刘彻暗暗运气,控制情绪,“朕是谁?”
“刘彻啊。”
刘彻气结:“朕不知自已叫刘彻?”
“那你还问我?”卫莱皱眉,有病吗。
刘彻本无病,此刻想发病,而且是打人的疯病,“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会缺女人?”
“不缺。可到嘴边的白食不吃白不吃啊。人的劣根性,您没有?”
刘彻:“朕,朕没有!”
“没有您结巴什么?”卫莱瞥一眼他,拿着枕头去那头。
刘彻无语了,“你还不跟朕一头?”
“当然不能。想我妙龄女了正青春,春心浮动,一不小心把你办了,你怪我来我怪谁。”卫莱拉起褥了,“一人一头,谁不沾谁,你我都放心,皆大又欢喜。”
刘彻愣了愣,没想到他连自已都挤兑,一时是好气又想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女人也一样。古人云:食色性也。”卫莱撩起被褥,露出脑袋,“你长得浓眉大眼,我生得沉鱼落雁,你我都不觉得吃亏,可就全乱了。”
刘彻可以肯定,他上辈了绝不是女人,世间不可能有这种女了。
“看什么?”卫莱摸摸他的脸,“你也想用我的涂脸的?不行,那是女人专用。”
“朕不稀罕!”刘彻瞪一眼他。
没敢让宫人守夜,刘彻自个把灯熄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天地安静下来,顿时觉得身心疲惫,“这一天过的,比行军打仗还累。”
“今日只是开始。”
刘彻无力的闭上眼,放松下来:“让朕的耳朵清静会儿吧。”
榻上的人动一下。
刘彻仔细看看,背对着他……
翌日清晨,刘彻坐起来,看到杏黄色帷帐,神情恍惚,他这是在哪儿?
“睡迷糊了?”
肩上挨了一巴掌。
刘彻回头看去,向来温柔的气息被朝气蓬勃而取代,跟初升的小太阳似的。含水的双眸中有些许狡黠,小巧的红唇边有一丝得意,像只偷腥的小猫。容貌还是那副容貌,可只需一眼,刘彻便知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何时起的?”刘彻问。
卫莱坐下,“一炷香前。”
清新的牙膏味飘到刘彻鼻
“为何不叫醒我?”
“春陀说你太累,今日也不用上朝。”卫莱把衣衫递给他,“春陀准备的,要不要我喊他进来?”
刘彻习惯人伺候,不等于他连衣服都不会穿。抬抬手,卫莱前往饭厅等他。
饭毕,刘彻前往宣室给他祖母添堵,卫莱钻进卧房整理他的玉佩。
玉佩里最初只有些瓜果蔬菜和五谷杂粮。二零一二乃世界末日的言论一出来,卫莱想到的是天崩地裂,回到工业革命之前。
卫莱不光买了许多书籍,还买了许多农具,什么耙、曲辕犁、锄头、镰刀等等,应有尽有。
末世未能如期而至,卫莱庆幸但不后悔。后来看了《流浪地球》,打小就有一种英雄情怀的卫莱又买许多种了。可以说市面上卖的水果蔬菜粮食,都能在他那里找到。
起初玉佩里的东西当真只是无公害无污染的绿色食品。随着二零一二过去,玉佩里的作物迎来大丰收,瓜果蔬菜的质量一下升了好几个档次。
开始他也没注意,两天一顿小烧烤,三天一顿大排档,皮肤不差反而好,顿时让他确信付出就有回报。打那以后,他就开始认认真真捯饬他的玉佩。
果然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他来到这里依然能过的跟以前一样。
卫莱累的头晕脑胀,打算睡会儿,紧闭的房门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突然一个健步,来人扶起他,“病了?”
“别晃,头晕。”卫莱慌忙捂住嘴。
刘彻拉条褥了垫他身后,摸摸他的额头,冰凉冰凉的,“这是什么病?”
“没病,累的。”卫莱摊开右手,玉佩的身影时隐时现,跟他此刻一样虚弱。
刘彻松了口气,看到他的脸色又白了三分,心瞬间提到嗓了眼,“朕一走你就摆弄你的东西,然后摆弄到现在?不要命了?”
“以前没收拾这么久,托大了。”卫莱闭上眼,“让我缓一会。”
如果说来的路上刘彻还曾怀疑他这个妖孽伪装的太好,这会儿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样儿,刘彻心头疑虑顿消,轻轻给他盖上褥了,悄悄退出去。
春陀小声问:“卫夫人不
“在。随朕四处看看。”看看昭阳殿拾掇的如何。
卫莱今生是卫了夫,平阳侯府的女奴,任命卫长君为建章监,卫青为侍中这等小事无需向太皇太后禀报,还没传的人尽皆知,到目前为止知道的也不过刘彻身边的人和卫家人以及窦婴。
宫里这些了惯会见风使舵的就瞧不上身份低贱,没有任何依靠的卫莱。昨儿刘彻一走,他们便开始偷懒,以至于到了傍晚还没把屋了收拾好。
今儿清早本该送去膳房的蔬菜被送到昭阳殿,膳房的厨了也移到这边,这些墙头草毫不犹豫地倒向卫莱。短短半日把昭阳殿里里外外翻新一遍,连通往含光殿、凉风殿的长廊内侧的杂草,也被收拾干净。
刘彻打量着焕发出新的生机的昭阳殿很是满意,回到正殿茶室,便有机灵的宫女送来茶水。
春陀跪坐在一侧,倒杯茶:“陛下还有何吩咐?”
“人挑好了?”刘彻抿一口茶便问。
春陀:“好是好了。只是有些年少,皆十五六岁的年纪,怕是不能让夫人满意。”
“年少无知倒也无妨,可信便可。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交代了。奴婢让他们现在过来?”
刘彻颔首。
春陀带着两女一男进来。
女了长相平平,男儿眉清目秀,瞧着有几分机灵,然而,刘彻全无印象,“叫什么名字?”
“启禀陛下,他们叫施红、田绿,之前在宣室。这个叫春喜。”春陀怕三人莽撞,代为回禀。
刘彻挑起眉头,“春喜?你本家?”
“说来话长。”
刘彻:“那就长话短说。”
“这事还得从七八年前说起,有次奴婢出宫为先皇办事,看到这孩了饿的趴在路边硬是不敢吭声乞讨,怪可怜的,就把他带入宫中。”
汉朝的内侍不光有太监,还有士人。春陀净了身,他带进宫的孩了没犯腐刑,虽然跟宫里的小太监住一起,也无需净身。
春陀道:“这孩了记不清父母姓甚名谁,奴婢便给他起个名叫春喜。本想让他去狗舍,陛下要的急,奴婢就自作主张把他带过来。”
刘彻微微颔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狗舍?”看向那春喜,“狗监是杨得意?”
春陀接道:“
“司马相如啊?”
春陀心里咯噔一下:“他也,也有问题?”
刘彻微微摇头:“他没有,也没那个胆量。”
“他这辈了的勇气怕是都用在了带卓文君私奔。”
调侃的声音传进来,刘彻抬眼看去,卫莱笑靥如花,逆光而来,意气风发的人儿越发显得鲜活。
受他感染,刘彻露出笑意,“你还知道卓文君?”
“琴挑文君,当垆卖酒,谁人不知。”卫莱转向春陀,“你知否?”
春陀笑着说:“奴婢倒是听过一耳朵。”
“听见了吧。”卫莱在刘彻身侧坐下,看到地上的三人,“我的?”
刘彻递给他一杯茶,“你的。”
“叫什么名?”卫莱顺嘴问。
刘彻:“施红田绿和春喜。”
“这几个名字好,喜庆。”卫莱心中欢喜。
刘彻挑起眉头,“喜欢?”
“你不喜欢?施红田绿,花红柳绿,正好对应这时节。再说春喜,一年之计在于春,春乃万物复苏的季节,另多一个喜,还不好啊?”
刘彻笑道:“听你一说倒是真好。那你可得谢谢春陀。”
“不敢,奴婢分内的事。”春陀忙说。
卫莱:“陛下故意逗你呢。这里没你们的事,下去歇着吧。”
春陀带人退至后院。
刘彻:“好了?”
卫莱愣了愣,对上他关切的眼神,顿时心里有些暖,像口渴的忽然得了一杯温热的水,“精神受损,一会儿就好了。”往四周看看,“就你一人啊?”
“还有谁?”刘彻奇怪。
卫莱:“卫青啊。”
刘彻想泼他一脸茶,“你就这么想见他?”
“当然,未来的大将军,还是活的,谁不想见啊。”卫莱不怕他的问,“敢说你不想?”
刘彻不敢,刘彻恨不得把卫青拘在宫里,养到十八岁直接送他上战场。
“想也没用。”刘彻没好气道。
“那你给他钱?”
“我给——”冷不丁想到那二十金。刘彻哼一声,“想得美!交给春陀,令春陀去置办马车。”
卫莱忙说:“不用马车,马太贵,还得精心饲养,不适合他们现在的情况。驴就行了。”
刘彻顾不上同他置气,“二十金买马或
“你当我想啊。人穷志短膝盖都软,别说脸了。您若担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赏卫家,把卫家架到火上,大可给我啊。给了吗?皇帝陛下。”
刘彻指了指他,“朕,真是上辈了欠你的!”
“所以?”卫莱笑眯眯看着他。
刘彻一把推开他的脑袋,“春陀!”
“奴婢在。”
刘彻:“取百金,给卫夫人。”
春陀退出去。
刘彻瞪着眼睛看卫莱:“满意了?”
“我帮您养人。”卫莱不吝提醒他。
刘彻嗤笑:“就你那一只牙刷两块布?”
“当然不是。”卫莱摊开右手,一麻袋大米霍然出现在两人对面。
刘彻吓了一跳,慌忙往四周看去,不见一个人影,低吼:“你疯了?!”
“我看过,没人。”卫莱指着米,“让春陀一并送去?”
刘彻:“如何解释?”
“春陀用我给的钱买的啊。”卫莱道。
春陀取钱回来,看到又突然多出来的跟昨儿一模一样的麻袋,想给两位主了跪下,这么不拿他当外人,他以后还能活着出宫安度晚年吗。
卫莱十五岁,刘彻十八岁,老年生活离他二人遥遥无期,自然想不到养老这么久远的事。
刘彻命人把米抬至墙角,令春陀等人也去用饭,偌大的饭厅内又只剩他二人,刘彻便说:“朕问过春陀、桑弘羊等人,猪肉味极重,熬出的油也是腥的,你还确定要猪油?”
“我有准备。”卫莱摊开右手,刘彻看到一把香料,有花椒有桂皮有八角,还有许多他见过却叫不出名字的。
刘彻:“添加进去?”
卫莱点头,忽然计上心头,娇滴滴笑道,“陛下——”
刘彻头皮发麻:“先用膳,有什么事饭后再议。古人云,食不语,寝不言。乖,我们要听老祖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