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娴走后,王炙骑在马上,手中把玩着黑色的谢氏迂牌,心中暗自盘算,看来他原计划中接管谢家黑石卫的打算是行不通了。
若谢娴是个普通女娘,那么手下定然有人帮忙掌管军队,他身份高贵,只要拿出朝廷御令,便能让黑石卫为他所用。
但如今看黑石卫中谢娴的威望正盛,显然这条路行不通了,谢娴身边带着的五千士卒已经不用想了,那么边防中的黑石卫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别看谢娴给牌子给的痛快,但是军队可不是这么好带的,这感受在看到商铺立马黑石卫众人的伙食之后,王炙尤为深刻。
什么家底啊,竟然给士卒吃肉,还是上好的羊肉,等见到曲青之后,乔术人已经麻了。
纵横门人给一个小小世家子爵当门客,你们是怎么想的,是他太久没出都城了吗?
乔术看着和王炙你来我往的打机锋,还游刃有余的曲青,感觉世界已经颠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纵横家虽已没落,但是能从先秦时期承传至今,那都是有底蕴的,而且联合纵横之术,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如今大夏的形势,最是需要这种人才。
没想到啊!竟然在这个小小边城能碰见纵横家门人。
“不知先生可有师兄弟,君之智略,天下无双,每闻君一言,便觉豁然开朗,有如春雷之振,令人耳目一新。国事多艰,实需如君这般能运筹帷幄、纵横捭阖之士。”王炙真挚的表情,邀请道。
他们前几年对于纵横家的确不看好,但是如今在听了曲青和谢娴的策略之后,如醍醐灌顶。
对于擅长外交、政略、游说的纵横家来说,制定对外政策和战略部署,才是他们的长处。
心中懊悔自己等人短视,却又开始羡慕谢娴用人看人的眼光精准,更是得知谢娴竟然收拢了纵横家所有的门人之后,心中酸的不行。
站在门外的乔术,此刻也不好受,王炙在里面挖谢家女君墙角,站在外面的姜虎听见此话,却是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大有一言不合,就把他俩都赶出去的架势,乔术面露苦笑之色,他自打跟着王炙办差以来,还没如此憋屈过,昨天见面差点被嘎,今天估计也不好过。
想到这里他又扫了一眼黑石卫铺子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汤吃肉的士卒,他们虽是嘴上不停,但那眼神似有似无的在他胸口,脖子上晃荡。
尤其是对面斜靠在木墙上的姜武,这是黑石卫将官把,姜武手中的朴刀,虽然被布条缠住,但是其露出来的一小节银亮色的刀纹,就显出其不凡。
旁边零零散散的黑石卫卒,胸前带的银白色甲片,行走间露出腰间的匕首,短矛,还有崭新的铁头皮靴。
光这身行头,都赶上御林军的装备了。他们先前打算,靠财货收买军士,开始产生怀疑。
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骑甲,那眼中羡慕的眼神,啊这,他们这二十骑,也是王家花了大价钱,淘换装备了好吧。
如今能有一身两档铠,已经算是奢侈,若是光明铠,那是五品以上的将官才有的待遇,而且这东西还得自己掏钱买,或者皇帝赐予。
乔术身为司隶校尉偏将,乔氏旁支,家中算是小富,平日里身上也才穿了袖凯和护心镜,就这还要小心翼翼养护。
哎,人比人气死人。
屋内,对于王炙的邀请,曲青有了一丝心动,但是一想到以往世家对于纵横门人的种种,他面露复杂之色,表情淡淡的推拒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把他们当什么了?
还不如跟着谢娴,虽然东家爱偷懒,但是有事真上啊。
说按他的计划行事,就能做到丝毫不打折扣,就算出了纰漏,也没有责怪推诿,而是对计划进行复盘,大家谁有错谁担,有过就改,无则加勉。
王炙见到曲青的决心,觉的不能理解,但只是疑惑了一瞬就放下了,如今这些都是小事,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两部争斗,而有了曲青这个大杀器。
各种挑拨离间的手段比他当初设想的还要周密,从底层民众的矛盾到高层需求,面面俱到,到时候不打都不可能。
听的乔术嘴角直抽抽。心中暗道,果然,大家排斥纵横家不是没道理的。
不出所料,金刀部月亮湾被袭击,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了,惹的旧金贵族,纷纷找寻凶手,人死了是其次,但月亮湾,是金刀部的马场,他们部落里百分之六十的马都放在月亮湾。
结果被人一锅端,三千多匹马的损失可不算小数目,就连旧金王族,也会肉疼的。
在这档口,拓跋部阿史纳又上门来收土地,约定好月亮湾给拓跋部当赔礼,但如今金人正在气头上。
阿史纳此番动作,直接戳到金人的肺管子上,直接炸了。
两部在月亮湾就展开了小规模的冲突,阿史纳留下五十多人的蛮人尸体,逃回逐日王营地。
金人这边也不好受,后来有人在其他地方发现了当日在月亮湾被袭击侯亮带去的那个衙门仵作。
他浑身被烧伤,被人发现时已经时日无多,死之前透露,他看见了蛮人向他们扔火油,而月亮湾的水面上的确还飘着黑色的油状物,一点既然。
且黑油这东西只在黑山下才有,那里是鹰部的地盘。这一有力的证据,肯定了金刀部就是被阿史纳派人袭击的。
两部再也没有废话,都在积极备战,召回战士。
见到两部真要开打,杨茂顿时也坐不住了,手下的侯亮失踪,他一边派人找,一边抽调边防卫卒,加紧戒备。
心中焦急万分,若两部真的打起来,引战到铜关,就是他这个都督的失误。
此刻杨茂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王炙哭诉道:“王御史,你可要替某求情,这两部起战端,我这拦都拦不住,万一.......哎!”
坐在矮几对面的王炙,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都督莫要太过忧虑,只要保住铜关无恙,还有转圜的余地。”嗯!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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