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史纳一行人离去后,尔汗浮肿的尸体吸引了天空中盘旋的秃鹫,纷纷下来啄食。
远处的刘昱看到这个情况,放下千里镜,吐出一口气,女君交代他们,一旦发现尸体,务必及时销毁证据,尽管这个时代也有刑提司,但是尸体的腐烂程度也能说明很多问题。
如今西部的草原上两大部族局势紧张。就连边民们也收敛了许多,一有风吹草动就准备跑路。给本该平和的延绵草原平添了几分躁意
铜关的城墙上,巡逻的士卒增加了一个小队,去边防巡防的卫队都被召集回来,就连城中的野狗都嗅到了不安的气息。
今日一早,谢娴和屠珍两人便进城了,如今布局的计划已完成大半,就等埋下的种子慢慢发芽,倒也不必一直守在那里。
骑在马上,谢娴抓住缰绳,漫不经心的向前走去,她身穿一袭红色皮袍,脚踏一双精致的小皮靴,靴子前端镶嵌着带着花纹的铜片,让周围的人望而却步。
身后跟着的屠珍,依旧是一身黑衣,身着皮甲,背上斜背着一把长柄武器。
屠珍的眼神格外锐利,马背上挂着的弓箭与短矛,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望而却步。
望着眼前比平日冷清许多的街道,谢娴心中暗自称奇。两个女子单独在外行走,这般组合出现在铜关的街道上,本就更加瞩目。
走在前面的谢娴高马尾后面的头巾垂下,以轻纱遮面,两侧的明月耳铛,流苏轻晃,彰显了其贵不可言的身份。
她神情慵懒自在,面对街上行人投来的目光,也并不在意。
当然铜关民风虽然彪悍,但不代表他们傻,什么当街调戏口出狂言的事情也没发生。
两人身上的皮甲和腰间的武器虽然让人眼馋,但也明显约束住了不少人犯蠢的心思。
抬头看了看商铺门前挂着得黑石幌子,谢娴嫌弃的撇撇嘴,这样式还真没什么新意。
不过环视一周,比起那些完全没有招牌的店铺来说已经算矮子里面拔高个。
翻身下马,到了自己的地盘,谢娴面上舒缓了许多,非常自然的就把缰绳撂给靠在门边看热闹的姜武。
然后在他一脸懵逼的眼神中,带着屠珍往对面的一品香去了。
姜武拿着缰绳站在原地发呆,他看了看马,正欲张口叫住两女,就见身后的泗己默默的接过手中的缰绳往后院去了。
“哎!你等等,那不是我们的马吧!让你牵你就牵啊!”他紧跟上去,满脸的莫名其妙:“就算是部族的贵女,也不能把我们当马夫吧!”
泗己没有理他,把两匹马拴好,还从仓库里提了一桶菽豆,一边喂水,一边帮忙梳理毛发。
姜武瞪大眼睛,“你竟然拿我们的菽豆喂马!他爷爷的还有没有天理了,哎,菽豆我们自己都不够吃。”他现在都怀疑自己这个同僚失心疯了。
站在窗前的曲青只是笑眯眯的看着。
他心中不兮,一转头,鸠子夫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姜武:!!!你们都不对劲。
“先生可知这铜关县令为何执意见女君?”泗己开口问道。
曲青拿着羽毛扇轻扇两下,眉头微挑:“许是看出什么了,毕竟能在这里呆下去的,没有一个蠢人。”
铜关县令嵇仓,身后的嵇家也算是关中氏族,所以双方的利益一致,除非是那种死守旧列的主和派,其余者并不担心。
仔细看这两匹马具,姜武这时才恍然道:“刚才,刚才,那是.......。”
一品香门口,谢娴站定,小童迎在楼梯口,见到谢娴躬身到:“女君这边请。”
七拐八绕的来到了后院的一处凉亭。
凉亭临水而建,四周空旷一眼就能望到边,倒是个议事的好地方。
亭中的香炉轻烟袅袅,嵇仓倒上两杯茶,就听见皮靴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
来人脚步的声音沉稳,不疾不徐,衣裙摆荡间还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之声。
行到近前,谢娴把腰间的马鞭和弯刀解下,解下面巾,拱手道:“见过嵇仓令君。”
“谢家女君巾帼不让须眉,能来此地是我铜关之幸。”对于谢娴来铜关的时间,大家心照不宣。
谢娴看着面前的美大叔,心中感叹,这要是放在现代不得是个妇女之友,广场舞王,果然嵇家人,就算老了也是个帅哥。
“不知令君,找我何事?”谢娴开门见山。
嵇仓递上一杯热茶,语气温和地道:“女君此行的目的我已经知晓,但短短一月间,便令铜关风声鹤唳,这样的举动未免过于激进。”
他委婉地指出,谢娴的行动过于直接,边民们或许容易被蒙蔽,但如果金人和拓跋部有所察觉,那么她在外面的处境便会变得极其危险。
然而,谢娴却不以为然,她并未直接回应嵇仓的担忧,而是另起话题:“不知令君对于朝廷欲将昭阳郡主送去和亲之事,有何见解?”
嵇仓眉头微蹙,未曾料到谢娴会提及此事。这事说来说去都是李氏皇族内部的问题,但他本就是边关散人,却也是不虚的。
“朝中无良臣,用女子换得一时安宁,哎.......”面对同为女子的谢娴,不知嵇仓想到了什么,他心中五味杂陈,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谢娴面色如常:“朝纲软弱,倒不如放手一搏。”
嵇仓大惊:“难不成你想.......。”他神情惶恐,即便在铜关安度了近八年的平静时光,但战争的阴影始终未曾远离。一旦战火重燃,便再无宁日。
所以,哪怕冒着被杨茂发现的危险,他也要找谢娴出来好好劝一劝。
只未曾想到,谢家女君竟是如此刚毅果决之人。朝中诸多大臣主张妥协,而在谢娴这里,却主张以战止战。
“嵇仓令君,实力才是外交真正的后盾,真理只在射程之内,尊严存在于剑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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