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银几人,昨晚回去,听闻真的遇见了谢娴,皆是大喜,她们这半年来的坚守并未白费。
游吉等人欣喜于明日就可以去拜访女君,但没想到的是,半夜池州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就找上门了。
“我不信,你本就没安好心!”游吉一脸怒色看向池州。
“我是说如果,她若不应,游吉你和花家班该何以自处?”池州脸色发白,但是一双桃花眼还是那样熠熠生辉。
“就在这优伶院,多少人盯着,不用我说吧!你猜若是他们知道,花家班的主人,只是一个北地来的世家贵女,他们会如何?”
如此关头,好的乐班也是一种资源,在会稽盛会的当头,自然也会有人争抢。
前面有崔镜的造势,优伶院的贵人们才压下心思,但若此事暴露,对于他们和谢娴都不是什么好事。
轻则花家班被人夺走,重则四分五裂手下的伶人们被拉去签为奴契。
他们这些本就是因为不喜有些班里的风气,优伶本就低贱,若还以身侍人,那作何去钻研琴道。
花家班没了,他们这些人就真的没了去处。所以听闻池州的话,花家班众人不免乱了心神。
“有些事情,最忌名不正言不顺!”池州意有所指道。
他如今也是没了去处,但是一想到月下红衣女郎淡漠的一瞥,心中便有了计较。
当年他能为了游吉寻个好去处,现在自然也能,大不了.......也不是不行。
游吉面上犹豫,他本想着和谢娴熟悉几日之后,让谢娴帮忙,做花家班名义上的主子,自己等人也不会打扰她的生活。
但听池州这么一说,这样反倒是给谢娴惹麻烦了,到时候若有人抢夺花家班,谢娴手中没有他们的契书,就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能被人钻空子的地方多了去了。
花银和几位老琴人也想到了这点,那些人的手段他们自是知道的,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搬出去,而且要和谢氏女把名分定下来。
这样起码在明面上,就能挡住一批人,至于后面的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实说到底,她们也不想这样拖谢娴下水,但是为了有一条活路,他们不得不争,不争就是死。
于是在游吉反对无效的声音中,才有了第二日园子里的那一幕。
谢娴面色不好,但是这么让人跪着也不是个事。
过了一会儿,青黛附在谢娴耳边轻声道:“女君他们人来了,后面还跟着几辆骡车,似是家当都带上了。”
谢娴虽然不乐意,但是他们带着家当投奔,这是被人赶出来了?
她摆手,让前面几人跟进来,至于其他人让左为等人安排休息一下。
厅堂落坐,谢娴沉着脸道:“给我一个解释。”
花银叩首,恭敬的把这半个月发生的事,向谢娴说了一遍。
听闻花家班如今的处境,谢娴有些不敢置信:“这乐榜真就这么重要吗?”
左为点头:“女君有所不知,礼乐争榜是盛会习俗,为得是向各方,展示自身实力的一种手段。”
如今的礼乐争榜,就如同奥运会,不论各方实力如何,但是若是所在的势力榜上有名,也算是被认可。
这时代信息闭塞,名望是堪比战斗力的东西,提升名望,只能通过时间积累,所以才有了养望一说,而礼乐争榜,就是能够快速提升名望的一条捷径。
除了诗词歌赋,红榜天榜也是各家争夺的主要目标。
“花家班得女君之幸,能在乐曲上有所创新,已为釜中膏腴,惹人觊觎,不得已求请女君收留。”
花银无法,心中既有忐忑,又有一丝庆幸,这谢氏女果然不简单。
她们昨天都想好了,若是平常贵女,就让游吉认主便是,他们花家班没了游吉,散了也就散了。
但若是得遇明主,能保下他们的,自然就全心全意来投。
花银双手奉上一个木匣子,谢娴打开一看,竟然是她们所有人的身契。
心中一惊,看向旁边的左为,现在的人都这么莽的吗?一言不合就拿着身契来投。
左为面上露出满意之色,他捋着胡须道:“如此方显诚心,身为伶人,能有如此决断殊为难得。”
旁边的池州嘴角微勾,他就知道是这样,总会有人满意。
身为世家贵女,还不是只能听家族谋士的话做决断。池州心中暗道已经稳了,他有信心拿出足够多的好处让谢家,答应给他们庇护。
但是左为下一句话,就让他惊的抬起头。
“可你们如此作为,让女君不喜!”左为认真道,而他旁边的左慈也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花家班对谢娴来说,算不上什么必须品,而且可能带来麻烦,虽然谢娴有意争榜,但如此轻易答应,可不是他们的做事风格。
谢娴配合的依旧没有表情。
“就算能得女君庇护,但你们能为女君带来什么好处?”左慈问道。
“我等可以参加红榜,为谢氏扬名。”
左慈不在意的摇头:“我谢氏地处西北,这南地的名望,无用。”
“且这次女君前来南地,身边的人手不足。”水军只有三艘船,堪堪破千人而已。
花银面露难色,如左为等人所说,他们这些人除了给谢娴带来麻烦,的确没什么能回报一二的。
游吉看着上首谢娴不渝的神色,又看了看自家班主为难的样子,抿了抿嘴,轻声道:“游吉可以出去赚钱,求女君收留我们吧!”
旁边的越琴人也点头附和道:“我们可以出去接单的,虽然不多,但是养活自己也够了,多的还可以,”当保护费。
谢娴差点笑出声来,这两人赚的是窝囊费吧,好有打工人的自觉。
花银脸上一僵,赶忙向上看去,生怕惹谢娴不快,那些贵人最讨厌提钱,如越琴人和游吉所说,这是觉的谢娴养不起他们吗?
“女君赎罪,黄口小二,口无遮拦,”花银伏身在地,心中无奈。
“哦,一场单子能赚多少?”谢娴有点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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