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园子的当天,谢娴就收到消息,这胡冲不知是不是开窍了,竟然送来不少丐帮各处窝点的消息。
估计是想明白了,往后要在谢娴手下做事,难得送到点子上。
“这海帮的消息可否属实?”谢娴问道。
项桀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我等去踩点的地方,都确认过了。”这会稽郡虽然表面繁花似锦,但私底下藏污纳垢。
“没想到这丐帮之人如此嚣张。”
这一郡之地,光窝点就有不下十几个,这些牙侩分工明确,踩点的,盯梢的,诱拐的,用谢娴的话说,已经形成产业链了。
而且牙侩对于好看的男娃、女娃,尤其偏爱,其身后势力庞大,关系网如老树盘根错节。
“此事难为。”大厅中的左为等人也在凝眉思索。
青黛为众人斟茶,转了一圈后道:“怪不得这街上连个女娘都难得见到。”
可不是吗?人贩子如此猖獗,这边的百姓为了自保,只能让自家妻女不出门。
“这一城郡守难道不管吗?”董迁不懂就问。
左为摇头:“只怕是,郡守知道也管不了。”他摇头叹气,其实他在街面上算命的时候也注意过这些异常,只是没深想罢了。
“这些人贩子,最会看碟下菜,本地世家权贵上缴孝敬,自然得其庇护。”
姬元义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没好气道:“一丘之貉罢了。”
谢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脾气时好时坏,情绪相当不稳定,“大家想个法子吧,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
左瓷道:“直接把这些东西交到衙门不行吗?”
见众人一脸不赞同的表情,显然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你猜这丐帮盘踞此地数十年,衙门里有没有他们的人。”姬元义没好气道,世家贵族的相互勾连,这种手段再熟悉不过。
左为提议道:“莫要脏了自己的手,此事不能由我们发起,最好位高权重之人知其厉害。”
姬元义似是想起什么,“这几日会稽郡来了不少人。”他脸上笑的玩味。
“西山寺人杰地灵,那些康健来的贵人颇为推崇。”
西山之下便是一片豪庄别苑,贵人们就住在那里。
谢娴摸着下巴道,“我有一个想法.......”
经过几天的踩点,项桀找到了一个好目标,昭和公主别苑,按谢娴的话来说,既然要找权贵,当然就要找顶级的权贵,这样的人发起飙了,保准郡守都压不住。
不远处青砖瓦房的院子里,一个小胖墩高昂的尖叫声响起,“来啊,来啊,你够找了我就把这东西还你!”
穿着一身明黄色马甲的小胖子,手中高举着一个木碗,那木碗做工粗糙,手法稚嫩,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崔灿,亏你还是世家子弟,如今在姑母的院子里你那好哥哥可救不了你,哈哈。”
他身后穿着青衫的崔灿,本就涨红的脸上猛的一白。
“来人,把这碗给我放到树上去。”说完又不怀好意的对着崔灿嘲讽道:“你若是能够着,我就把它还你。”
崔灿颤抖着手脚往那树上爬去,手被磨破,但小少年丝毫不在意,这碗是他从雀县回来之后唯一的念想。
小梨儿和鱼蛋临走的时候拿给他的。大兄自身难保,如今只能靠自己,他好想哭,但一想起娴姐说过的话,男儿当自强。
如今大兄因为家中有事脱不开身,但是他能做的只有保全自己,让大兄莫要担心。
项桀眯着眼睛,这小胖子叫大长公主姑姑,估计是哪家世子,还真挺熊。
崔灿平日里没爬过树,三头身的高度,磨蹭了半天脚都没离开地面。
他憋的小脸通红,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笑,就在此时,放在树枝上的木碗,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斜斜的掉了下来。
崔灿忙伸手接住,左右看看,想找出何人在笑他,寻了半天,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不管怎么样,自己这碗终于还是保住了。
他捧着小木碗,急匆匆的跑回房里,从床下拖出一个铜箱子,打开锁头,掀起箱盖,箱子不大,放不了多少东西,但这些却都是小少年的心头好。
若不是看着今天日头好,想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晾晒,去去潮气,也不会被李徴看到,拿这木碗来作弄他。
箱子里有几本书,还有一套龟甲铜钱,这都是老师留给他的,万万不能有失。
本来这次与兄长一起来会稽是来拜见老师,但是半路家中大船出事,兄长不得不分身与那些人周旋。
就在回自家别庄的路上,连人带车出事,等自己醒来才知道,这里是会稽大长公主别苑。
多次求见无果,自己人小无力,德贵又浑身是伤,这别苑管事对自己似很有敌意,他只能乖乖听话等兄长来找。
小男孩趴在箱子上啜泣了两声,发泄心中的苦闷,然后撅着小嘴锁好箱子,看着桌上寡淡的吃食,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情不愿的挪了过去。
另外一边,世子李徴大声抱怨道,“那崔灿好生无趣,和他说什么都不回,姑姑还要我和他一处玩,明天我可不干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公主殿下也是为了您好,他是崔家嫡子,与之交好只有好处.......。”一旁的侍者黄英讪笑的劝道。
“切~别以为我好糊弄,还不是姑姑看上那崔大郎了,我才不耐烦管这些事,若明日里还没有好玩的,你们就去给我跳墙。”
李徴此话一出,一旁的仆役纷纷抖若筛糠,这禹王世子是个小魔王,世子口中的墙可不是这矮墙,而是门头那边三四米高的砖墙,好像仆役被逼着跳墙之后,伤了腿脚到现在还下不来床。
而小世子却说,那是他们无用,明明他就见过有人从四米高的门头跳下,还毫发无伤。
这么些天里,翠微苑里面的仆役都换了快有三波。
黄英打起精神,脸上挂起笑,又道:“这明日里,换些新鲜玩意儿,让世子乐呵乐呵。”可别让那些下仆跳墙玩了,这些人又没有工夫在身,哪有这般本事。
费了好大的力气,李徴才听话的把饭吃了。
待到李徴睡下,翠微苑的管事凑头过来:“这几日城里的戏班杂耍,都请了个遍,实在没什么新鲜的了。”
他也是愁的不行,说完他向旁边的院子撇了一眼:“不若用那边的小子给世子取乐,也好过折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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