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看这自家师兄脸上的表情,心中无语,别人运气怎么样,我不清楚,师兄的运气,那就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去往何氏家族,待了不到两天,撞迫其叔嫂给家主戴绿帽,将出。
去往钱氏,被委任于照看鱼池,结果主家养的发财锦鲤天天被猫偷吃,逐出。
最后又听说沈家实力大增,正是招门客的时候,于议事堂听闻沈家对海帮的种种手段,师兄看不过眼,劝解了两句,正撞在沈六公子火头上,两人当下就被哄了出来。
他们在南地辗转月余,却是处处碰壁,就这,师兄还不愿放弃,说他们的贵人就在此处。
左慈失望的叹了口气,又看向那青砖园子中灯火通明,有些自嘲的想着,自家师兄有多不靠谱,他早已清楚,什么夜观星像,北斗指路,奎胃星入中宫,大吉将出。
命中贵人没看到,但师兄这倒霉劲却是没完没了。都说易理相冲,越接近贵人越倒霉,难不成那贵人就在这园子里?
荒谬的想法一闪而逝,随即摇了摇头,左慈搓了搓肩膀,跟上师兄的步伐,往平日里他们住的桥洞去了。
待他们走后不久,山风吹过,身后的树影中,乌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口中低语:“曲先生的门人吗,不过没来拜见女君,”便不用理会。
乌奴心中,只要没对谢娴造成威胁,他都不在意。
园子里,谢娴此刻正与项桀商议,密羽卫之事。
“在城中已经找到一处落脚点,但海帮的消息我们也并不确定。”
项桀说到这里有些迟疑,他今天下午专程去拜访海帮之人,但所见到的于其他帮派不同,没有固定的驻地,人口虽多,却一个个面黄肌瘦。
离谱的是,他们约见的地点竟然是一处桥洞下面,项桀想起那个场景,就觉的嘴中微苦。
在谢娴疑惑的目光下,项桀把他在海帮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如此说,这些人就是一群难民呗?”谢娴深吸一口气,虽然对大夏官场不抱什么希望,但是会稽郡是南地,经济重镇,文化娱乐中心。
大片的盐场,桑田。养活数万人应该没有问题。
但现在的情况是,启帝只管下令禁海,贵族们也就派个把军队驱赶一遍,至于赶到内陆会不会对当地造成冲击,如何维持生计,这不归他们考虑。
“来会稽郡的人不少,更多的被赶去南越,还有逃往外海的。”行吧,还有比他们更惨的。
项桀撇嘴,“这海帮之人,比起丐帮还要落魄几分。”估计是加入丐帮都被嫌弃。
“他们在码头上包揽了一些活计,但是也不怎么好过。”今天他便远远瞧见,沈家管事对海帮帮主,都是呼来喝去,似是笃定,离了沈家他们就活不下去。
“可我听说的是,沈家和海帮合作,家族实力都壮大几分。”谢娴有些不确定道。
“什么合作,我看那沈家分明是狼子野心,他想把海帮吞了,但是海帮人数太多,他做的太过怕被反噬罢了。”
刚开始海民们来城里讨口饭吃,结果遇见坑蒙拐骗的多,干活不给钱,当街抓人妻女去卖的,好似入了虎狼窝。
而海民们经过几天的适应,迅速抱团,打出名号,这才把那些吃人的豺狼,挡住。
城里明里暗里很多人都在打他们的主意,他们祖祖辈辈在海边捕鱼,对于城里的生活并不适应,经过月余,才慢慢站稳脚跟。
在沈家码头扛包,赚些辛苦钱,他们能吃苦,不知不觉间却和本地人打起价格战。
你扛一天包要三十钱,而我只要二十五钱,这样等他们反应过来,本地人都不做了,活还是那么多,工钱却只有以前的一半。
后来随着海帮扛包的工人越来越多,沈家开始露出獠牙,做不完的工作,到手的钱却越来越少,很多人因为生病倒下,却没钱看病。
随之而来的是,沈家因为卸货方便又快,价格又便宜,商船都跑来他们这里上岸,他们所在的港口越做越大,然后赚的盆满钵满。
但如此吸血还不够,沈家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海帮的人给他们当奴隶,等签下契约,他们甚至连钱都不用付,就可以有免费使唤的劳动力。
可这已然触到海帮底线,他们现在虽然落魄,但好歹是良民,若真的成为奴籍,那他们将任人宰割。
“这沈家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谢娴心中无语,沈家一环套一环的,让人防不胜防啊。
“有这坑人的本事,干点啥不好。”非要逮着本就走投无路的人霍霍。
项桀赞同的点点头,“据说,正因为如此,其他世家都唾弃其行径,羞与为伍。”
谢娴嘬牙,原来如此,这才是沈六被拒婚的原因吧!
这个时代人们对名声看的很重,一个人内在不知道,但是可以从外在行为表现出来,这就是所谓德行。
一个人德行美好,就算家中清贫,也会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而一个人道德败坏,即便是家财万贯,也会被人看不起。
如此三观,比起后世,差距不小,但是这种是非黑白,对那种伪君子没什么用,而沈家是装都不愿意装了吗?
“如今沈家联系盐帮和丐帮,正在向海帮施压,也不知结果如何。”项桀补充道。
“那其他人呢?就这么看着?”谢娴不信。
“盐帮和丐帮,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盐帮大多是兴起的富户,商人,干活的也有自己的奴隶,而丐帮的行当,却对人口生意颇为精通,什么采生折割,人口买卖,都有所涉猎。
“怪不得想掺一脚。”谢娴明了,她起身推开窗户,明月高悬,她有些怀念以往的996社畜生活,真正怀念的是带给她无与伦比安全感,强大的祖国。
在这个群魔乱舞的时代,自认渺小如她,能帮助的人太少了。
身后的项桀似是感受到谢娴的孤独与颓丧,“我在海帮竟然碰见了与女君抢烧鸡的那位郎君。”
谢娴诧异道:“姬元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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