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谢家女君当真是受女娘们青睐,”李游笑道。
卜羽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嘴上这么说,您倒是看看别家女郎呀。
入了东海,黄色的江水和蓝色的海水,水色分明,不远处的海口中心,是一个不大的岛屿,这就是崇明岛了吧!
海口处的水流湍急,黄蓝交织的水面下鱼虾翻滚,叫不出名字的海鸟成群结队的盘踞在海面上。
谢娴等人站在甲板上,往海面了望,天宽地阔,美不胜收。
美景就在眼前,但谢娴注意到,船工们,面色紧张,眼睛不时的望向海面,似乎有什么危险。
不多时勇吉拱手道:“这东海之地,岛屿颇多,大量水匪盘踞在此。”所以他们才这么小心。
“就没人管吗?”
“此处是东海盐场往内陆的水道,船只颇多,也是水匪的重灾区,上次走过一程,却是不容小觑。”
勇吉是谢娴年前借船的时候救下的八百卫卒队正,自从回到卫里,修养一番,就自告奋勇的成了押船卫卒。
这次谢娴乘船南下,他自然要护卫左右。
会稽就在苏州障郡,那边沿岸遍布盐田,其民富庶,文化兴盛,这才能办得起清谈盛会。
“不知是不是朝中出面帮忙清剿过了,这一路上倒也平顺,但是走到此地却没见到半艘渔船。”如此就有些异常了。
勇吉上次跟随三艘大船,沿途上大大小小的水匪可不少。
“想来这次朝中还挺重视这次清谈。”谢娴笑道。
她就看不明白,这夏朝九品中正制和科举制度齐飞,皇帝忙着打压武人,外加让文人闭嘴。
大家都不谈政事,然后就有了清谈盛会,如此各家子嗣也就铆足了劲,展现自己,希望能找个好主顾。
果然,扭曲魏晋,荒唐且美好。
“希望如此。”勇吉眉头皱紧,他总觉的这一路太过顺遂了。
他朝着二楼东侧望去,那里守卫森严,他们这些人难以接近。
那位上船的时候,便跟着上来二十个甲士,这些人各个都是高手,腰带马鞭,所以大多是骑士。
据说那个病弱郎君是个大人物,正因为如此却让他感到不安。
谢娴见他面上神色凝重,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勇吉想了想道:“海上天气变幻莫测,岸边礁石太多,但若入海深了,更怕有危险。”
他们这次跟出来的百余卫卒,大部分都伪装成船员,这些人从去年秋天,便跟着几艘船跑,平日里在船上无聊,倒是和杨仓头学了些船工的活计,所以在船上这几天,没被人发现异常。
几人正说着话,远处的晴空便被乌云笼罩。
不知何时,海鸟不见了身影。
“变天了,这时候回岸边也来不及了,”附近的岛屿情况复杂,这种天气,没后良港还不如停在海上。
青黛暗自嘀咕:“这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
短短不到一刻时间,天空便乌云密布,天上似撕开一道口子,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
谢娴赶忙招呼众人回到房间,挨着通知一遍:“在房间里面把门窗关好,有条件的用绳子把自己系在固定家具上。”
平底船的抗风浪能力弱,从这里到会稽还有一天的路程,眼见着起风了,就怕出什么幺蛾子。
不到两米的浪,看着船员们健步如飞,但谢娴把自己的胃倒个干净。
“不行,赶紧的,把东西收一收。”眼见面前一个矮凳滑了过去,谢娴一把捉住,倒扣过来。
二楼东边的房间里,李游脸色凝重,“你说,有船一直在我们后面跟着?”
“那船从过海口,就一直坠在后面,现在却加速跟了上来。”一个黑衣侍卫,面色凝重道。
昨天就有船员来报,他们以为是过往商船,就没在意,但眼见着变天,这船不加速回去港口,依旧跟着他们,想来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李游气急反笑:“好好,我说 怎么允了我出门,原来在这等着呢!”
“这船上,我们只带了的二十精锐,弓箭只有十张,此等天气弓算是废了,只能近身,却也危险!”他眼神担忧的看着李游,他们二十人怕是守不住这船。
那侍卫脸色不好,这次出来的急,二十精锐里面还有一半不善水战,如此此消彼长,却是落到下乘。
卜羽面色发白,“这些混账东西,这船上可不止世子一人,还有那几家的贵女,他们这是疯了吗,也不怕报复。”
他们心中明白,若真让人攻上船来,世子也好,众贵女也罢谁都活不了。
朝堂争斗,怎会牵连到世子身上,镶王比陛下大五岁,因为是庶子,母家不显,所以当年竞争大位时主动避让。
启帝上位后,为了体现孝悌,所以册封为镶王,镶王从不参与朝堂争斗,和城阳公自成一派,但就算如此却也免不了各方算计。
“哎,郎君怎得如此倒霉,难不成和杜公子一样被牵连了?”卜羽喃喃道。
那黑衣侍卫,听闻他说起杜信,抬头眼含奇异之色。那城阳公子杜信,在陈郡被山贼所掳,后面花了大价钱才赎回来,虽然身不由己,但却被当成倒霉蛋的典型,在康间传开了。
但他们这些朝中之人知道,杜信是两方争斗被无辜牵连,还真·倒霉蛋。
人救出来后,却在平城盘桓良久不肯回。也不知是那个传的,说杜信在匪寨结识了个佳人,最后香消玉殒,好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哎,杜公子好歹有佳人在侧。”但自家世子就惨的多,身边的佳人是有,但心里装的是别人。卜羽哀怨的眼神看向李游。
“咳咳,全力防备,这船上还有没有其他可疑之处?”李游白着脸,窗外的冷风灌进来,呛得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卜羽忙不迭的倒了杯热茶递过去,替自家主子顺顺气。
“启禀主上,我等只有二十甲士,并不能掌控这艘船。”他们这艘是百料大船,满载能装300人,楼上诸位贵女加公子仆役等人,只有100出头。
下面的船舱,他也去看过,除了船工颇多,便没其他人了。侍卫长眼神眯起,本来想着三五日就到了,他们二十人分管世子的安全,就没往船仓下面去。
如今想来,每次见到的船工都是生面孔,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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