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娴派人在康健所行事,又有几人看得明白,更别提,得知自家母亲竟然用两座山换谢娴解除婚约,谢安只记得,当时他直接气笑了。
谢家主脉那边经过各大世家刮分,这乌石矿的利润还剩几成?而谢娴手里的黑石山,这两天还在筹备商会定价,据说施行什么区域代理。
这样强烈的对比,真的很难不让人发现这事,真正获益的是谁。
谢安摆开棋盘,黑白交错间,让他能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来人,收拾东西准备去会稽。”谢安下定决心,远离此地,谢安此举并非是嫉妒,而是发现谢娴太过现实,尤淳对于谢娴是有用处的。
而他对于谢娴来说,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反而如果和他纠缠不清,谢娴将陷入不利的局面。陈郡谢氏于他而言,是向主脉进献的筹码,或者是他谢安借此完全独立出去的一个契机。
他谢安从小亲缘浅薄,为人冷淡,两边父母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自从他回到陈郡,就没打算按照主脉那边行事,他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打造一个独属于他谢安的陈郡谢氏。
他把玩着手中玉牌,低声道:“阿娴莫要让我失望。”
止墨看了谢安一眼,欲言又止道:“那少君这里?”就这么算了?
谢家大房,这半个月都为掌家之权斗的不可开交,谢仲为了保证自己能坐得稳,在议事堂中都没再作幺。
谢安看着手中玉牌,入手微温,莹润清透,是块不可多得的好玉,一面刻着一个古体谢字,背面被不知名的黑色材质包裹。
若此刻谢娴见到一定会发现,这玉佩的后半部分和自己手中刑君之戒所用材质何其相似。
“东西已经到手,何须在意这些杂事?”他和谢仲的争斗,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这块玉牌。
止墨顿了顿,心中想着如此也好,族长之位少君并不着急,且如今二房势大,实在不是接手的好时机。
他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谢字玉牌,找了个檀木盒子,准备放入其中,玉牌翻转间,底面却是个大大的豸字,让他瞪大双眼,拿着的手轻轻一抖。
玉牌正面谢通獬,背面为豸,獬豸是能明辨是非,象征着正义和守护的神兽,而在世家血脉特异的情况下,獬豸却又有着压制的意思。
所以少君花费如此长的时间,从族长手中拿到玉牌,是为了压制什么?这玉牌背面非金非玉,似在哪里见过。
雀县府衙外,此刻谢娴正百无聊赖的靠在马车内,她让牛二查证王家消息,而此刻王之武恭顺的候在马车旁边。
昨日他拜托身边的同僚,询问谢娴的身份,此时此刻在雀县府衙看着赵捕头匆匆而来,躬身问候,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果然谢娴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府衙内苏清清已经把私塾的转让契约签好,她心中感激,若不是有谢娴相陪,哪有这么快。
但谢娴也不是白来的,小泉村还有女学一事,刚好就发生在私塾附近,所以这私塾谢娴还要借住两天。
这事情苏清清应下,今天早上她送苏柳枝去幼学上课,对于谢家幼学教授的计算方法大为震惊,当然这也是她这个纺织厂管事,必须要过的职级考试。
苏柳枝万万没想到,自家母亲也要同自己一起上学,心里欢腾极了,对新学校的畏惧也消散了。
所以当青黛找到她,要借用她家小住两天,她便欣然的应了。
小泉村的私塾,旁边就是后山树林,窄窄的一条小道,下学的娃娃们都被叮嘱,莫要在这野地里多停留。
谢娴抬眼看去,那出事的女娃娃家就是村头上住着,而私塾在中间,但小泉村女学却是在村尾。
“这女学是谁家开的?”谢娴问道。
“这女学是平城来的一户姓贾的老爷,说是挑选绣娘,还有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吏,要求识字。”老保长脸上的神色模棱两可。
“哦,这女学还有这等好事?”谢娴来了兴趣,这古代的定向培训啊,能这么玩,说明贾老爷还是有些想法的。
“女娃娃去女学读书,要交多少束修?”她实在有些好奇。
“每年就交个一二两,伙食费罢了,贾老爷要的不多,只一个女夫子,没有私塾对于学问的要求严格,但是女学筛另有其尺度。”没有一张好皮子,可是进不去。
这十里八乡有心气的女娃娃都被收拢到女学之中,这条路上,便是闲汗盲流常来蹲守的地方。
虽然算不得大事,但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这不前两天终于出事了,一个小女郎回家,不知被什么吓到,竟然开始寻死。
他家人也找妇人看过,身体没有什么伤势,但就是要死要活的。
“这事情就拜托,娴娘子了!”他躬身道。
谢娴摆摆手,“这女学正常开吗?我能去看看吗?”
老保长欣然同意,两人一起去了,说来也奇怪,谢娴名义上是在康健念过女学的,但对于女学这个有别于私塾的地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好奇的。
当然,在看着女孩们学完了三百千,后便开始聊起诗词歌赋,然后就是下午的学琴,每堂课后,女夫子都会用康健某某女吏琴技高超,得谁谁赏识,去往府中如何如何。
谢娴听着这明显别有目的的教学方针,饶有兴趣的看了老保长一眼。
老保长眉头紧锁,看来他也知道,如此熏陶之下,小地方的女娘如何能顶得住,城中诱惑,若往后没能成为女夫子口中的女吏,不知又会如何失望了。
对于女夫子手动拔高村中女孩的人生目标,谢娴不予理会。
既然家长愿意送女娃儿来读书,就有这种想法,所以拔高希望也是为了让她们更努力。
听到最后,谢娴忍不住问:“现在有几个在外面出人头地的女孩?”
老保长叹了口气:“还真有,出去以后不仅高嫁,算的上衣锦还乡了,这女学就是在她的号召下开起来的。”
嚯,竟然还有领头羊效应,这女学背后之人所图不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