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该这样了,我四儿的屋子和私塾,就该是我们的!”那老妇顿时嘚瑟起来。
计香气急,她和谢瑶面上不好,这律法是如此规定,她们也没什么好办法。
谢娴看了青黛一眼,青黛会意,随即掏出算盘,往桌上一放,开口道:“能确定,房子和私塾都是王老四,付的钱吗?”
众人顿住,王家人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概吧!”王家人不敢一口咬定。
青黛,轻笑一声,“既然王老四做的是私塾夫子,每月的收入都是有定数的,分家银子也有定数,这房子是村里盖起来的,大概花用的银钱,村里老人也该是心中有数的。”
“这有什么算不清楚的,当然,苏清清带入你王家的嫁妆,可以不认,那就刚好填补这房子和私塾多出部分。”
青黛如今算盘打的贼溜,所有的价钱都是村里人七嘴八舌,报出的数字,“所以王老四当初分家,只有五两银子?”
众人顿时哗然,“怪不得单单把王老四 分出去呢,这分家连田都没给一亩,如此偏心,也是绝了。”
乡人们开始为王老四不平,苏清清泪水流个不停,当初要不是为了她,他家夫君这才被婆家厌弃。
青黛不为所动,还在继续:“盖房子和私塾花用了至少五十两,如此算下来,可有异议?”
随着众人报数字,人群中也有会算的人,相信数字没错,纷纷点头。
计香嗤笑一声:“这就是王老四的家底?”对面王家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可老四每个月还有挣的束修呢?”王老太婆不服气。
“那就接着算,家里有人上学的名单可有,每人交钱几何!”青黛丝毫不怵,在众人盯视下,不到盏茶时间便得出结论。
“束修每个季度收一次,一年四次,合计也就五两不到!期间王老四吃药花用,得算他自己的吧!”
“所有药钱,可以去药铺取证,大概算做每年二十两。”
迎着青黛似笑非笑的脸,王家人彻底抬不起头来。
“我的天哪,原来王老四都靠着苏清清养着,这不算不知道啊!”众乡人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看着王家人都变了脸色,这王家还有什么脸来分家产的。
“这还要算下去,王四郎死了还要被爹娘拉出来丢一遍脸。”众人都有些不忍心听了。
谢娴看苏清清脸上似乎有不忍之色,开口道:“王家想要赔偿王四郎读书费用,算下多少钱吧,一把结清。”
众人听谢娴这话有些发懵,为何又说起这个。
只有王老头脸上气的脸色发紫,小泉村的保长也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仔细的看了谢娴一眼,这红衣女娘才是个狠人。
青黛眼神一亮,她领会到了谢娴的意思,接着道:“这王四郎,读书费用算完,把入赘礼金也算一下吧。”
外面顿时炸开了锅,“真的假的,如此一来王四郎就真的算做入赘。”
“那可不,没见着平日里花用的都是苏家女的嫁妆,若把这读书的钱结清,可不就算做赘婿了吗?”
计香和谢瑶两人亮着星星眼,妙啊,实在是妙,谢娴一句话,就让王家人下不来台.
怎第,既然要算读书花用,那么大方点,我们直接吧礼钱一出,算你入赘好了。
一旦入赘,那么刚才大夏律,针对寡妇的就得反过来用。说不得王家还要赔钱给苏清清。
此刻王家众人面上精彩纷呈,王老头黑着脸竟然对于青黛的话没有反驳。
谢娴眼神微眯,这老头已经豁出去了,完全不在意自己儿子的身后名啊,她摸着下巴琢磨,总觉的这事没完。
果然没等一会儿,外面进来一个瘦高的青年人,他的脸和王老头有五分像,一进门,先是打量了计香和青黛几眼,这才看向老保长。
“王之武,来迟了,此事关乎我家四弟,万万不得草率行事。”
他刚才在外面已经听了好一会儿了,自家四弟死就死了,但是房子必须要到手。
“当初四弟娶妻,众乡人可是都去看着的,这入赘之言,是万万做不得数的!”
老保长垂下头,王之武可不是好相与的,一来就把谢家人造的势,压了下去。
王老婆子见到,家中最有头脸的三儿回来,立马支楞起来,坐在地上哭道:“我家老四,咋这么惨呦,人都没了,还要被人说嘴!”
众人嘴角微抽,为啥被人说嘴,你不知道吗?
王之武面带悲戚之色,低声宽慰道:“母亲可怜,四弟都去了,往后.......”他点到这里,王老婆子秒懂。
高声哭泣道:“我儿就这么去了,以后我们老两口怎么办呦!媳妇儿外嫁,我们便没人管了。”
青黛撇撇嘴:“你家只走了一个老四,你这么哭,是说其他人活不到给你养老吗?”青黛嘴快,在谢娴身边待久了更加耿直,她这话一出口,场中顿时一静。
“对啊,这王家还有三个儿子呢,谁家指望着幺儿养老啊!”
“就是,这不就想硬赖点钱吗?”啧啧,王家在这小泉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大家都没想到,能在此事上不依不饶。
王老婆子,抹眼泪的手一顿,突然觉的再哭下去就不吉利了。
王之武和王老头对视一眼,这事情有些棘手了,他昨日就带了消息回来,让家中把四弟的产业,贴点钱,按保长说的分了就是,这房子和那私塾,四弟妹就算拿到手里也是要卖的。
何必搞的如此难看,他狠狠瞪了眼二哥,都怪二嫂,把主意打到王柳枝身上,要去换什么童养媳,这才惹毛了苏清清,这下竟然闹到谢氏族地。
他在平城当差,可也听说过,雀县之事,这半年谢家势起,出了个二房子爵,自家关系都在平城,但对上雀县的谢家也定然讨不了好。
他眼神扫过青黛,看她起身给谢娴倒茶,那穿红衣的女娘依旧懒洋洋的靠坐在椅背上,丝毫没有贵女仪态,但不知为何,让人不敢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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