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睛一亮:“是谢家的!”
“你当谁都能去呢,也不看人要不要你!想想黑石卫那伙食,前几日我又见他们来船了。”那人羡慕的直咽口水。
旁边蹲着的妇人,眼神一亮,她本想攒些钱,给豆花儿买些鱼肉补补的。
“但这几日没见着东城有卖鱼肉的啊!”有人接话。
“那不是这两天,黑石卫那边招兵呢!”
有人开始感兴趣了:“招兵?我等可否报名?”就没听过哪里的兵能有黑石卫这待遇的。
“想都别想,那可是军户内部招新,只要十四以上十八以下的男娃。”啧啧,这条件卡的可真死。
在众人聊天打屁声中,日头慢慢升高,也不知怎得,今天东街口,人特别的多。
那妇人等在墙根处,一早上都没挪窝,看着窝棚处找活的青壮年越来越多,妇人若有所思。
不多时流民营地的管事,带着几人抬了桌凳出来,往街口一摆,身后的墙面上贴了好几张纸。
众人见状,忙围了过去,七手八脚的帮忙铺好。没能伸手的也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墙上的告示。
“行了,啊!都站好听我说。”那管事众人都熟悉,前几个月还是个小灰衣,但甲大几人失踪后,就被提拔为管事了。
负责统管工具的收缴,和流民营地的各项事务。
“谢家欲要在黑山下,建矿场,现招人盖地窝子,还有各类匠人若干。大家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不要急我一个个念。”
那管事面上带笑,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司库这次招多少人啊!”有人按捺不住问道。
“对阿司库,这次要做几天的活,包吃吗?”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行了,都消停点,这是二房女君的产业!听我一个一个说。”
“哦!”众人一听是女君名下的,顿时松了口气,无他谢家二房招工,历来口碑不错。
从不拖欠工钱,遇见重活还能有顿肉食,是顶顶良心的主家了。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颇有秩序的围成一圈。
“现在招工的有,劳力五十人建造过地窝子的优先,木匠二十人,厨工十人,杂工十人,矿工.......”
众人听闻心中一惊,“看样子要的人不少呢!光这些给下矿之人做饭和盖房的就快要百人了,”他们心中不免对矿工有了一丝期待。
若说矿工待遇差,都雇十个人给你做饭了,你说这待遇能差到哪里去!
城门不远处的木质马车上,车厢用的黑木,但车顶和帘子用的青灰色的锦缎,车角上挂着一个木质的‘尤’字牌,整体看上去灰扑扑的,并不起眼。
车内檀香袅袅,雪狐绒毯上,一个青年手端着巴掌大的茶壶,靠着桌角听那边的司库念招聘公告。
听到后面他有些惊奇的掀开帘子一角,见众流民迅速排成一队,还颇有规矩的把出城的路口让了出来。
就连旁边妇人那一队也是如此,他常年在外面跑商,这段时间听闻家中出了大事,临近年关才往回赶,不想临到城门口便被堵住了。
但他丝毫不急,这种被流民堵门的事情,在其他城外十次就能碰见八回,他都习惯了。
“郎君,城门那边通了,我们要不要进去!”赶车的侍者低声问道。
“嗯!”他语气平淡道。
外表普通的马车跟随队伍往前走,众乡民声音时不时的传来。
“哎!黑石山那边要开工了,下次是不是能把我家的菜挑到那里去卖,”一个挑着担子的老翁,眼中精光闪烁。
“应该行吧!那可是上千人的吃食,这路程可比城里近多了。”
“那可不!哎?老伯你挑着重物,该走那边的货道。可比我们这边快些!”一个年轻人提醒道。
那挑担的老翁,面色微变,但是脚步不动。那青年会意,轻笑道:“老伯莫要担心,走货道不多收钱的。”
“当真?”有人问出了口。
那青年正色道:“自然是真的,这是女君建议的,”他指了指入城被人为分开的三个闸口,“人道,车道,和货道。”只有货道是有专人看管的收入城税费的。
人道这边,只有个投币口,投一个铜币进去,闸口自然打开,几米之外岗亭里的卫卒懒洋洋的看着,只为了防止有人翻杆。
连嘴都懒的张一下,更别说多收钱了。不好意思够不着。
货道那边收钱的,也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墙上贴的就有,收费标尺,每个标尺下面画的就有一串铜钱。
根据车辆长度还有载重不同收费,唯一不同的是马车比牛车贵了两个大钱。
如此公开透明的收费标准让新入城的乡民大开眼界。
那卖菜翁,看这货道寥寥几个车,和人道这边排的长长的队伍,还有他这担子难以通过的闸口,犹豫了半天,就挑起扁担往货道去了。
反正他难得来一次,不若听那后生的话,早些进城自己的菜也能卖的上价。
他两步排到货道之前,左右看了看,前后也有人,挎了个小篮子的妇人,还有拉着板车的柴炭郎。众人面色平和,似是真的不多收钱。
货道宽阔,前面是一辆高大的马车,那侍者递过去十枚铜钱,收钱的小吏坐在岗亭里,手拿着挂杆抖了一下。
旁边的墙面上贴的有,若是拉货的马车入城费刻了十个大钱,但那小吏看了眼旁边的地榜上显示的刻度,就坐了个人,不走车道就算了,还准备付货车的钱。
果然大人说的对,能坐马车的都是有钱人。
他翻着死鱼眼,用杆子指了指对面墙上,马车的收费标准八个铜钱,又朝那侍者跟前送了送,示意他麻溜的,把多给的铜钱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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