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前,这妇人耍赖不行就卖惨,也是个滑头的,但明显没人理她。
谢娴一袭黑袍,红黑相间马面裙金色鳞纹闪过。
不疾不徐的从趴伏在地的妇人旁边走过,她声音清冷:“泽越去赌坊之事,无人上告,戒律堂未接呈报,自是不会出手。”
黑衣女郎逆着晨光在戒律堂前站定,眼神微凝,盯住众人:“无故,于戒律堂前闹事者,鞭十。”随着她话音落下。
几个老卒从门中鱼贯而出,按住那妇人便开始抽打。
那妇人被吓懵了,平日里在大房也是耀武扬威,骂遍街头无敌手的存在,没想到在族中闹事不成竟然还挨了打。
她哪里受得这疼,没几下便污言秽语骂了出来。
谢娴眉头蹙起,轻声道:“不服判,加五鞭。”又来了,谢娴带着她的加刑又来了。
这些日子里,不服管判的人多了去,但是只要谢娴在场,打的再疼都不敢说话。
一开始就有人不信邪,谢娴通常只五鞭一次的往上加,遇到有意思的,那就加盐水或者茱萸粉。
有位硬汉,真正试过之后,就再也没吃过茱萸。只有看过加鞭,才对谢娴有了新的认识,刑君可不止说说而已。
刑君守则,其一:只有疼痛能让人记忆深刻。
妇人哪里见过如此心狠的女娘,平日里只听泽越说起过那二房刑君多么残暴无情,手段狠辣。
她心中不信,不过一孤女。
但如今见到见谢娴横压众人,凛然不可犯的气势,待刑鞭抽到身上,才明白自己是踢到了铁板。
她耍赖不成,还捞了一顿鞭子,哭的更大声了。
且谢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愿意再管,众人皆是面露不忍之色,虽然这妇人嘴贱,但家中欠债万两这要如何来还。
谢娴见她终于老实,慢悠悠道:“平日里你夫君常去青楼你不教训他,此时出了事便到处吵闹,这是一过。”
“出口成脏,想来对乡邻也多起口舌,这是第二过。若还有下次,加鞭十,你可服?”
谢娴对平日里的吵嘴是懒的管,但如果上升到诽谤,污人耳朵,那就不要怪她出手整治。
那妇人嘴不敢张,咬着嘴唇点头,她是真的不敢了。
谢娴环视一圈又道:“戒律堂只管族人有违规训之事,但泽越于长乐坊,一晚上输万两却是怪事。”
旁边的族人也觉蹊跷:有那相熟之人皱眉:“这的确奇怪,他平日里都只爱喝花酒,从不沾赌,这次是着了人家的道?”
族中也有见多识广的,这明显就是冲着二房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眼巴巴的看着谢娴。
谢娴自然知道,这就是赌坊的报复。
赌坊,她早晚要处理掉,无他,长乐坊在西街口的巷子里,离族地有些近了。学校门口可以有小卖部,但是不能有游戏厅,这是底线。
吩咐谢苗,泗己领了两队东街卫卒,向着长乐坊而去。
长乐坊中,不论白天黑夜,皆是一副嘈杂模样。骰子的碰撞声、铜钱的掉落声、与人群中偶尔爆发的欢呼或叹息交织在一起。
红眼的赌徒,进来时意气风发出去时,失魂落魄。
尤大早已习惯,此种狂热气氛并不在意。他面前摆着一摞摞铜钱,抓了一把在手上,嗤笑道:“谢家规训一出,我们的生意便一落千丈,不出手教训教训,怎能行。”
但那管事却有些担心:“那谢家女君领兵黑石卫,我们设计他家族人,若是直接打上门来,该如何是好。”
尤大摸了把鼻子:“你当这雀县只有黑石卫?东家早就想找这女娃娃的麻烦呢!”但是没有机会。这不现在借口有了,自己若是凭这事立功,嘿嘿。
那管事见刀疤丝毫不担心的模样,只能暗自嘀咕,温家再强也只能算是庶族新贵,如何能比得上黑石卫十几年经营。
“你放心我们东家并不只有温家,县里的其他大族也皆有分红。”温家靠游走在黑白两道,近几年才混出头。手中接了脏事,送上把柄这才得以在雀县立足。
不等他把面前的铜钱摆齐整,便有仆役来报,谢家来人了。
谢苗领了刑君的令,带着泗己和两队卫卒,直奔长乐坊而去。按青黛的话,这等小事并不值得谢娴出手。
往日女君事事亲为,那是因为手里没人,现在几人已经历练出来,谢娴自然是乐的躺平。
谢苗是第一次来长乐坊这种地方,平日里只听说过,巷子深处多为醉鬼闲汉,还有地痞流氓。
她一个女娘来到此处,需鼓起莫大的勇气。谢苗眼神坚定,如今她代表着谢家二房刑君脸面,不能退缩。
泗己把那木门一脚踹开,领着两队卫卒强闯了进去,女君说了不必温柔,大厅内顿时一静,一众赌徒望了过来。
管事探头看着谢苗身上的,黑石鸟纹褙子心中一惊,这谢家,真是来的快。
几个闲汉见谢苗一个小妇人跑来赌坊,以为是来抓自家郎君的。便色眯眯的靠了过来,嘴里调笑:“哪家的小娘子,可是来寻人。”
不等他话说完,便被泗己一脚踢开,撞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泗己轻轻挥手,两队卫卒散开空出一片。泗己搬了把椅子放在中间,谢苗也不客气,稳稳的坐下。
谢苗瞥了眼众人,下巴微抬,手中帕子掩鼻一甩:“来个能说话的。”这姿态,谢娴可是帮她排练过的,一定要有气势。
“喝!哪来的小娘子好大的排面,来我长乐坊何事。”尤大站在二楼,看着两队卫卒带甲配刀,心中发沉,这谢家还真的打算来硬的。
谢苗抬眼看去,神色淡淡道:“奉谢家女君之令,前来带回谢氏泽越。”
尤大疤脸狰狞一笑:“泽越可在我这长乐坊欠了万两白银,咋滴,你们把钱带来了?”
“这我不管,我只负责把人带回去。”谢苗语气平平。
“呵呵,这可是天大的笑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那就剁手!”尤大语气森然如同地狱的恶鬼,他眼神在泗己和众卫卒身上乱转。
“那尤掌柜是不打算交人了?”谢苗也不惧他,站起身来盯着尤大,她此时的神态像极了谢娴不好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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