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能帮我找个夫婿吗?”
谢安手中的折本一抖,差点掉到桌上。
止墨很有眼色的出去,守在门口。
谢安看着谢娴一脸殷切的表情,耳根微微发热,颇有些不敢看她。
谢娴翻起一只茶杯,灌了口水。
继续道:“找个身体不好的,活不长的,最好今天结婚,明天就能下葬!”
她似是没看见谢安面色微变,接着:“家族不能太强,最好是有兄弟。”能帮养老,这样自己也不用花费太多。
“还有....... ”没等她说完。
“啊娴!”谢安沉声打断她。
“你愿做寡妇?”都不愿意嫁他。
他说到这里突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紧盯着面前女郎的眼睛,还是那么灵动和鲜活,从初见时便如一尾红鲤,扰了他、更是滑不溜秋的游走。
他微微仰头,闭着眼睛平复内心的汹涌,和挣扎。他在康健,便官拜兰台,得新帝赏识,若不是被郡主纠缠,也不会借口回乡躲避。
母亲曾说,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是我儿配不上的。他以前也如此以为,但此时却只觉口中发苦。
再睁眼,谢安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似乎刚才差点失去理智的不是他。
谢娴有些心虚,她以为谢安是恼了她自暴自弃,随意找个人嫁了。
她有些不确定:“大兄可知,婚约之事?”不知为何,她感觉谢安生气了。
“我知!”谢安语气毫无波澜。
“我自知配不上你,也不愿做那后宅妇人,大兄何不帮我一把。”当寡妇多好啊,寡妇好,寡妇妙,钱多事少嘎嘎笑。
谢娴真的想在挣扎一下,她不知道黑石卫和这个婚约是何关系,但是她冥冥之中觉的,两者就是有关联。
现在不用接手黑石卫,且能脱身的办法就剩下这个了,把自己嫁出去,说好的后宅孤女,随便找个人嫁了。
但是没想到是找个这样的,她看了面前头发丝都透着仙气的美人。心中一激灵,打住,膝盖骨开始隐隐作痛。
心中不断念叨,我是来养老的,养老的!等当了寡妇,什么样的小鲜肉没有。
每天一个恐婚小技巧。
谢安深沉的眼眸似是没有尽头,他蓦然一笑直叫谢娴后背发凉。
“阿娴,此事是长辈定下。”他也做不了主,才怪。
他就是想看谢娴这慌乱的样子,以前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放纵了。
谢娴有些狗腿的笑道:“大兄,这样大家都好,想当谢家大妇的人能从雀县排出两里地去 。”自己就不凑这热闹了。
谢娴收脚,刚才穿木屐踏着细雨,现在只觉的浑身冷的厉害。
搓搓手臂,抬眼就见谢安递过来一杯热茶。谢安低着头定定的看着谢娴红润的脚趾,转开眼。
谢安笑容苦涩,他从桌上摆开棋盘,漠然不语。
“阿娴,此事大兄帮不了你!”骨节分明的手落下一子,貌似从一开始,谢娴便是不想接手黑石卫。
族人们都以为,云叔是打算让谢娴嫁人,却没想过谢娴若是不知此事,那她对黑石卫如此抗拒又是为何?谢安心中默默思索,谢云那边对此次婚约中,谢家二娘子只是黑石卫兵权的一个附属物。
几家争夺,谢娴的意志不重要,重要的最后谁能赢。但这一切基于,谢二娘子是个要背靠夫家的娇弱女郎,但现在.......
不一样了,谢娴拿回自己的竹伞,回身向止墨道了谢。缓步朝宗祠走去,她心中暗恼。
刚才自己也是急昏了头,下意识的按照现代的思维方式来解决,先找男方解决问题,但这里是古代,婚姻大事自是由不得她。
这事还得去问问自家阿翁。
蒙蒙细雨中,谢娴回头望了望绿竹满园的宝书堂,心头百味陈杂,她不是懵懂少女,谢安看她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错误的策略导致对方被激起了占有欲,她低头看向青石板上一圈圈涟漪,叹口气,她绝对不承认是自己的失误。
有些想念蒲老师了,上辈子她妈堪称一中灭绝师太,从小学部到高中部,早恋就是触犯天条。
自己更是全天360度无死角被各科老师照顾,你能想象楼下住着班主任,对面住着物理老师的那种绝望吗?
结果等到大学毕业,蒲老师发来贺电,第一句话便是可以找男朋友了,但是不能只找一个,婚前指标,谈够5个,才能结婚。
虽然她理解自家老妈是对婚姻这个坟墓有阴影,但是她早已心如止水。自她穿越到这里,还是第一次想家,果然蒲老师说的对,自己就是个白眼狼。
谢娴自嘲笑笑。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秋雨蒙蒙,远处乌云低低的摧压着山尖,雷声滚动,天边的银蛇若隐若现,好一会儿才传来沉闷的声响。
谢娴的脚已经湿透,沁心凉。摸了摸鼻子似有些发痒,低头看着自己被泡的发白的脚趾,有些可惜她最喜欢染的指甲花,以后就得穿鞋了。
唔,让她来想想,皮鞋要怎么做来着。不行回去还是得喝点药,这样下去会风寒的,要是运气不好,再来个流感怕不是要寄。
晚上谢娴就病倒了,洗砚池众人忙碌了一晚上,谢娴昏昏沉沉中觉的有股熟悉的松香味,也有令人平心静气的檀香味,后面还有各种的花香,最奇怪的是还有酱鸭和豆芽的味道。
她把自己的头往被中埋了埋。心中暗讨,咋滴自己又阳了?还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天赋不成。
“娘子这要何时才能醒来?”青黛有些焦急。她看了眼谢苗眼底的黑眼圈。
“你去休息吧,我俩可不能放松警惕。”
谢苗摇头:“在等等,昨天就说娘子今天就该醒了。”娘子已经两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脸都瘦了一圈,今天肯定能好起来的。
胃里咕咕作响的谢娴本来还想再躺躺,但怕自己宁愿挨饿也不愿起床被发现,只好悠悠的睁开眼睛。
娘子果然‘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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