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在边上瞧着都快急死了,那温大郎君却是咄咄逼人:“借两本书便尖酸刻薄的嘲讽于我,我温冉可是凭着自己在书院的头筹,这才奉了郎官。你们这些贵女不过如此。”
刚才在书楼下遇见了余家大娘子,看得别家郎君在书楼里面打围压酒、作诗取乐,旁的下人们却都跪着请礼。
自家想借本书却还要枝枝去求,少年人心火烧了起来,想起枝枝的话,英俊的脸庞逐渐扭曲。
三七连带着被骂得莫名其妙,“这与我家娘子……”有何关系,还没等她说完。
温冉见着谢敏烟灰白脸色,似是找到了发泄的快感,他冲着三七怒吼,声音刺耳:“闭嘴,你个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他越说越兴奋,像是多年的憋屈都找到的去处。
旁的小竹林中,有人发现这边起了口角,一个小奴匆匆往后院去了。这贵女娘子甚是矜贵,出了差错。他们也逃不过麻烦,且看那谢五娘子快被逼入水中了。
谢瑶和谢寰琅面露恼色,这温大郎真不当人子,若不是靠着谢家,他能上孝廉,就凭他那平平无奇的才学吗?
两女郎小心翼翼地看着谢娴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听说二房娴娘子性子有些躁,等下她们拉不住怎么办这温冉可不是身后无人地落魄学子。
她们想来谢娴应是恼极了,谢家二房一荣俱荣,被人伤了颜面却是头等大事。
此时谢娴在等,她在等谢敏烟自己做出决定。
“温冉,你如此不满那就家去,让你的父母大人出面来我谢家解了这桩婚,我谢敏烟绝对不说半个不字。”五娘子的声音嘶哑,似是气得狠了,急急地咳了两声。
这两人龌龊,平日里只是亏些个银钱,自己不想让爹爹担心,便一直忍着,不知这次又打的什么盘算。
本来不予多说,但她脑中一想到娴二娘那肆意英气的脸庞便再也忍不下这口气,女君会帮我吗?
那薛枝像是惊了一瞬声音尖利起来:“那怎么行!”看着众人望着她莫名的神色,定了定神柔声道:“枝枝愿为姐姐先,莫要恼了郎君,让他气坏身体。”
我勒个去,这真的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这还把大小都安排上了,看着谢敏烟不可置信的眼神,温冉露出施舍的神色居高临下道:“以后家里都听你的便是,只要让枝枝进门。”
谢家众女弯腰yue被恶心一脸,三人对视,谢瑶朝谢寰琅点头,这温大郎太过了,这是把谢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呢。
“温大郎君好大的脸面,我谢家女郎还没进门,连妾都给安排好了。”谢寰琅高声道,湖边的几人吓了一跳,没想到有他人在侧。
谢敏烟戚戚然看了谢娴一眼垂下头,原来娴姐却是早就在的,族中知道此事,却没个章程,往日里自己也是勉力支撑着,阿耶也是聚少离多,想来这亲事却是退不掉的。
罢了只身残躯,苟活几年罢了!
谢敏烟摇摇欲坠似风中秋叶向后斜斜坠去,右脚冰凉刺骨,却是刚才被温冉无耻之言逼得踩入水中。
她撑不住了,此刻再也顶不住这染着秋霜的冷风,心似乎都被冻住了。
蓦的身后传来一片温暖,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身体连带着被拽出这脚下的泥泞。
她懵然转头,便对上谢娴漫不经心的脸庞,“站好!”自家萌妹子怎么这么轻,一只手都能拎起来。想来都是被这两个气的。
想到这里谢娴眯了眯眼,刚才从谢敏烟的话中不难猜出,她也不看好这桩婚事,却是族中无人替他出头,还是有人暗中在看二房的笑话。
心中暗恼,这群腌臜货他们的不作为却差点让这花朵般的小娘子步入绝境。她瞧得清楚,谢敏烟已是存了死志,这婚事不要也罢。
那边谢瑶也是气得狠了:“不知温公子在痒学中竟是学了这些,”真无耻之尤。谁知温冉看了看四周邪笑道,“那又如何?就算往出说去,谁会信几个小娘子的稚语。”
谢娴摇头,十七娘和六娘还是太嫩了,论吵架这些学子可是专业人士,且他说得也对,世人总是愿意听自己想听的。
两位娘子投鼠忌器,生怕豁出去的温冉又说什么污言秽语,直气得心口疼。平日里姐妹间吵嘴,对上这温冉却是不痛不痒。
“你无耻!”谢瑶也是急了,从小到大可没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无理,君子守诚谢氏族内可没人敢对大房嫡女出言不逊。
“本就是,我与枝枝情投意合,只是要个名分罢了,谁让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温冉喋喋不休,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世家女被气得变了脸色,心中畅快不已。
“且谢氏族中都没说话,你们几个小娘子能管得这事?”谢瑶暗恼,她前日里也听得此事,却只当个乐子看着,却没想到五娘子要面对的是这么个烂人。
看来只能借大兄名头一用了,她正准备开口,却不料有人快她一步。
谢娴把身上的褙子脱下,裹在谢敏烟身上,“要是我说能管呢?”她一步步朝前走去,谢瑶惊诧的望了过来,几人心中微动,对呀娴娘子是二房女君,礼法上是可以管的。
面前的女郎一身红衣,肩上金丝白线绣着一只咆哮的虎头,虎目灵动,毛发根根逼真。平日里谢贤嫌弃威势过甚,便穿半臂遮着。
此时谢娴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对面的两人寒毛直竖。
“她是二房女君。”薛南枝自刚才便不敢吱声,她深知有谢娴在,这场谋算终究是竹篮打水。
现下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名声。要知道外面早就传遍了这二房女君,可不是个乖顺性子。
惹怒了她,顶着族中的责罚也能把这亲退了,看来这温大郎,只能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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