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帮助,他选择夜深人静的晚上,
“苏子良”从妓馆回来的路上,打晕他的小厮,现身来到他的面前。
被阻了去路的苏远随即驻足,目光灼灼的看向对方。
不管那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他的内心是没有任何惊惧。
其原因,是知道陈靓在乎这具身体的程度,远远高于他。
依照他对她的浅显了解,她应该会指派一两个高手,
隐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暗自保护着这具身体的安全。
“你是谁?想干什么?”他问。
青竹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头,露出了斗笠下的真面孔。
占据苏子良身体的苏远,借着头顶的皎洁月光定眼看过去。
当对方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颜,完全展露在自己眼前时,
他怔住了,胸腔里的心脏却是狂跳如鼓,令他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还记得我吗?”青竹问。
苏远的舌头打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里却在忍不住的跟着他的节奏回答:记得,当然记得,你他娘的就算化成灰我也不会忘记。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青竹以为如今的苏子良,还和当年一样胆小懦弱,
便斜扬嘴角,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
“是不是成了贵人,就染了贵人多忘事的臭毛病?”
苏远依旧不语,满脑子都在想,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他该怎么弄死眼前的混蛋。
还有,陈靓派来的人,除了在乎苏子良的肉身,还在不在乎别人的?
例如,他杀青竹的时候,那些隐藏起来的人,会不会出来阻拦他?
如果出来阻拦,那他行动的结果很可能是失败加暴露。
为了不让这个糟心的结果出现,苏远稳了稳心神,坦然回答:
“没有。我记得你。找我什么事?”
“苏子良”如今的稳,让青竹有些讶异。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苏远死了,被自己烧了,
他有点怀疑,眼前的苏子良是不是被苏远替代了。
回忆了一下那个又杀又烧的画面,确定眼前之人不可能是苏远后,他再次开口:
“我被通缉了,现在无处可去,想让你帮我找个地方躲一阵。
等这阵风头过了,我东山再起,一定把再抢的第一桶金奉到你面前,如何?”
这是一件极具风险的事,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推诿或拒绝。
故而苏远也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左手攥右手,摆足了特别不想帮的姿态,
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行……行吧!”
然后快步前走,再次摆出,你不要跟过来,千万不要跟过来的姿态。
结果青竹上当,迈动脚步,用又紧又急的步调跟了过去。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
他在来到“苏子良”之前,还去了自己表哥家里。
表哥表面给他备酒备菜,心内的打算却是看紧他,稳住他,等自家婆娘带官兵过来,抓他领赏钱。
自那一刻起他才认清,自己现在就是个麻烦。
规避麻烦,是人的本能反应,这种最真实的本能反应,让他安心。
因为自内心已经认定,这家伙不会报官。
否则会故意慢下脚步,稳住他的心神,等官兵上门来抓他。
疾步十分钟,两人前后来到苏家西脚门。
踏进脚门,避开护院,最终来到养马的马厩。
站在马厩旁,苏远跟警觉观察四围的青竹说:
“这个地方,除了马夫一般不会有人过来,你就暂时委屈在这里吧!
等我找到安全的地方,再把你安排过去。
但你也要守住你的承诺,东山再起后,尽快的把第一桶金给我送过来。
不瞒你说,我一个乞丐出身的贱胚,根本不懂什么狗屁生意。
这些年来进项没有出项多,我都快要到钱庄借钱过日子了。”
这是有所图,有所图的人比无所图的人真实,且让人放心。
得了这份少许的安心,青竹拱手,向他眼中的“苏子良”表示,
一定会信守承诺,如约奉上往后的第一桶金。
苏远道谢,而后离开。
离开后,却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招来两个下人,让他们一个去盯青竹,一个去酒坊租酒窖。
“租酒窖?他这是要把人引进酒窖杀了啊!”
来福客栈,陈靓听到暗卫传过来的讯息后,由此感叹。
暗卫也是这样认为,便认同的点了点头。
“要阻止吗?”暗卫问。
“看情况。对方做了很多年的山匪,肯定也杀了不少人,绝对是个穷凶极恶的人。
如果苏远伤他的时候,我这边没有扣寿命值,就不用阻止,让他有冤抱怨有仇报仇。
但是如果他那边受伤,我这边的寿命值哗哗往下掉,那就得把苏远按住,”
让他忍下他的仇,憋下他的怨。
他的仇怨再重要,也没有她的命重要。
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是俗人,而非圣母,当然要以自己为先。
护卫领命,拱手回了声“是”就退身离开了。
陈靓想唤住他,跟他说一声,跟她说话不要用是,她不习惯,回答“好”或者“行”就行。
但那货的步子迈的快,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翌日天亮,苏远独自走进铁铺,选了一把精致无比的短刃,
借用铁铺的后院,坐在粗粝的石头旁,一下又一下的打磨手中的短刃。
几乎每磨一下,脑中就会回闪一下青竹捅自己的画面。
那时,他一边捅还一边说:让你逼我学狗叫,让你扇我耳光,让你……
一个狗奴而已,有什么资格抱怨!
等着,青竹你给我等着,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捅到我身上的窟窿,加倍的还给你。
短刃磨到中午,家中下人跑过来跟他说,他需要的酒窖租到了,静等他下一步的指示。
他却道:“没什么指示,就是想身临其境的体会一下,被酒香萦绕的感觉。
把钥匙给我,你去忙你的就行了。”
仆人领命离开。
苏远继续打磨手中短刃,直至天黑,
手中的短刃锋利无比了,他才收进刃鞘,放于袖底,起身回了苏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