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子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伤势。
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云霄子的反应与他预想中竟全然不同。
“您就莫要说笑了。”陈安摇头一笑：“我只不过是初入罪墟界的新人，又何谈大杀四方？”
“得了吧，老头子这么多年，看人还从未失误过，你小子疯起来，绝对比当年的西陵子还要疯。”云霄子甩出一个紫色玉瓶，笑眯眯的说道：“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这是老头子上次渡帝劫失败留下的一滴神皇液，应该能短时间内让你恢复的差不多。”
“就是吧，副作用有点大。”
“可能需要你日后踏入帝境时，需要把老头子的帝境之劫一同破了。”
“服不服用……看你自己喽。”
陈安接过紫色玉瓶，极其通透的眼神看着云霄子，反问道：“你特意前来，就只是为了给我送药？”
“不然呢？”云霄子含笑看向陈安，说道：“关于永痕旧渊的一切，你若能得知，那是你的本事，我才不想干预，更不想得知。”
“陈安……不要把我们想的太过复杂，罪墟界的规则很简单，罪墟界的人也很简单。”
“在罪墟界存在的纪元中，一直都是如此。”
“复杂的从来不是罪墟界，而是超脱于罪墟界之上的存在……”
伴随着云霄子话音的消散，其身影一同消失。
什么意思？
陈安不太能理解云霄子所言。
难道他们同离天大陆的天道一样，有着难以言诉的苦衷？
只是，如果罪墟界真的有苦衷，那为什么那么多从罪墟界踏出之人，甚至还有真正傲立神巅的神尊，都不还给罪墟界一场真正的救赎？
他还是不明白。
罪墟界与永痕旧渊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
守护，封印，还是合作，审判？
没有日夜的罪墟界，真的有这么简单？
再次将陈安从思绪中拉回的是慕容姗姗的到来。
今日的她穿着一袭红色琉璃裙，外散的气势如同傲视天下的女王般。
蓝眸璀璨，耀眼夺目，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属下在门外等您。”
徐苍狼朝着陈安行礼后，自己退出了房间。
这种该有的分寸感……他还是拿捏的很好。
“好久不见。”
陈安左手扶额， 歪头看着慕容姗姗。
“真不知寒沁当时为什么会选择你……”慕容姗姗蓝眸淡然，语气平静：“说正事吧，永痕旧渊中，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深渊。”听到慕容姗姗提及正事，陈安瞬间收回目光，看着床顶回忆道：“真正的永恒深渊。”
“那是一片没有生气，没有生机的地方，毁灭是一切的主旋律。”
“在那里，光芒会被分解，黑暗会被吞噬，永痕的无——似乎才是一切的终点。”
说实话，经历过轮回的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对任何经历感到恐惧。
只是，那一刻，他切切实实的感觉到比之轮回更为恐怖的梦魇。
轮回中，至少还有一抹意识的残留。
那个地方……不会。
所有具备灵性的东西，只要置身其中，一定会被抹杀。
那是一种虚无之极，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
尤其是……那三十二尊睁开眼的雕塑！
“我不太懂。”慕容萧萧柳眉轻蹙。
陈安说的话，她怎么感觉一点都听不懂。
他们所看到的场景，不该是一样的吗？
“你听到的声音，来自于你所看到的三十二尊雕像。”陈安眉头紧锁，努力回想着自己见到的一切：“他们似乎不是死物。”
“更像是——封印着某种力量的甲胃……”
永痕旧渊中的一切，很难用言语去解释，描绘。
只有亲身体验，才能感觉到那种比死亡更恐怖的惊悚感！
“金碧辉煌，神圣才是我感觉到的气息。”慕容姗姗疑惑道：“虽然后来的那股轰击灵魂的力量很强大，但他好像并没有将我们抹杀的想法。”
“如果真如你所言，雕像拥有着我们无法抗拒的力量，他又为什么会放任我们安全离开？”
她眼中的雕像是死物，就像是被人供奉起来的神灵般。
只是可能其享受着墟兽的供奉久了，故而具备了一定的神性。
这是她之前的猜测。
“我也不懂。”陈安摇了摇头，思绪极其混乱：“说实话，我现在也有很多事情都无法理清。”
“不过，他们最后倒是同时说了一句话，好像是……”
双手抱着头，剧烈的痛楚再次袭来，陈安强行回忆着之前的场景，
“神之终章，归于无寂；永痕凋零，界灭渡亡；善恶难明，永劫堕梦；因果循回，末之垠望。”
艰难的将其所言复制完，陈安双手已撑着床铺，额头上滴落的汗液染湿了大片床单。
慕容姗姗：“？？？”
这一句话，她只能勉强理解每一段的前四个字。
神之终章大概是用来形容神的终点，那后面归于无寂中的无寂……代表是什么？
永痕凋零也许是在形容神界终有一天会不复过往，那界灭渡亡是什么意思？
善恶难明可能是指生命的善恶本就难以分辨，那永劫堕梦又是在指什么？
因果循回倘若代表的是生死轮回，因果报应，那末之垠望又是什么？
好像真的很难将四个谜题完整的串联起来，然后给出一个特别合理的解释。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看着慕容姗姗投来的疑惑目光，陈安摊了摊手，无奈道：“至于将我们驱逐的那股力量，你我都清楚，本身存在的层次恐怕将远远领先于神尊。”
“那么如此看来，神尊便一定不是神路的尽头。”
“至于其他的，我只能告诉你，这句话可能关于永痕旧渊的核心秘密，也可能关乎神界的未来发展。”
慕容姗姗：“……”
她感觉陈安好像说了一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二人彼此对视了好久。
安静的房间，孤男寡女彼此相视，却没有一丝异样的情愫诞生。
许久。
眼睛一亮，陈安突然看向慕容姗姗，认真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