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中突然响起许倾的声音,“老大,夏岚和苏明想要见你。”。
又是审讯到一半被打断,李舒走进观察室的时候脸色冷厉得吓人,仿佛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一般。
苏明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解释道:“李队,我们不是故意打断你的审讯,是因为我之前在挖掘出来的那具遗骸上拔下的牙齿有意外发现!”。
夏岚也赶紧附和着说道:“对对对,老大,出乎意料的发现!”。
李舒冷声道:“说!”。
夏岚继续说道:“是这样的,老大。我和苏明用那具遗骸头骨上还残存的神经组织的牙齿做了血液分析,然后跟尸体的血型来比对……”。
说到这里,夏岚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明,两人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说道:“结果发现,它们并不匹配!”。
李舒闻言,眼神猛地一凛,沉声道:“牙齿和尸体不是同一个人?”
苏明赶忙点头,解释道:“对!经过检测,这颗牙齿是属于陈波的,但却被人安在了这具不知名的尸骸上。”。
夏岚接着说道:“不仅如此,我还做了色层分析法,并且在那下面发现了氰基丙烯酸盐粘合剂的痕迹……”
还没说完就被李舒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夏岚,不要说那些复杂的专业术语,用我能听懂的方式讲!”。
夏岚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言简意赅地解释道:“简单来说,我在那颗牙齿的底部发现了一些强力黏胶的痕迹。”。
苏明紧接着补充说明道:“由于剂量非常小,所以在 X 光片上并没有显示出来。”。
许倾听得有些云里雾,于是困惑地开口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说,有人将陈波的牙齿全部拔掉,然后又用胶水把它们重新粘回这具不知名的尸体颚骨上呢?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许倾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单面镜中的陈刚——那个此时正呆坐在审讯室里的男人。
林安皱起眉头,沉声说道:“这个疑问恐怕只有他才能为我们解答了......”。
话音未落,只见李舒迅速抓起苏明手中的那颗头骨和牙齿,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返回了审讯室。
李舒将那颗头骨和头骨中属于陈波的牙齿重重地拍在陈刚面前,冷笑一声,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一丝不屑与嘲讽:“好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啊!竟然拔下了你那个好弟弟的牙齿,然后又把它们装进了这副骨骸里......呵!陈刚,你对此有什么解释?”。
随着头骨和牙齿被扔到桌面上,陈刚的头也低了下去,陷入了沉默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始终未见陈刚有所回应。李舒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她的拳头紧紧握住,猛地砸向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厉声道:“陈刚,马上给我回答!”。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陈刚不禁颤抖了一下,他嘴唇微微蠕动着,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些事情……不是我干的,是他们做的,全都是他们做的!”。
说完这句话,陈刚的情绪似乎变得异常激动,他的面部肌肉开始抽搐,表情十分痛苦。
李舒紧盯着陈刚,眼神犀利而冷酷,追问道:“是你母亲和陈波干的?”。
陈刚双手紧紧抱住头,满脸痛苦之色,声音颤抖着回答道:“那天晚上,陈波喝得酩酊大醉,他像发了疯一样,开着车猛地撞向了那棵大树。幸运的是,在大火燃烧起来之前,我们成功从车上逃了出来。回到家后,我妈妈恰好接到了一具因车祸而死亡的死者遗体,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她的工作台上。那个死者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有人前来认领他的尸体……”。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既像在哭泣,又仿佛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于是,她想到了一个能让陈波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办法!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啊!”。
观察室内,林安对众人低声道:“他说的是真的。”。
许倾好奇地追问道:“林姐,为什么?”。
林安继续轻声解释道:“自从陈刚踏入审讯室的那一瞬间起,我就察觉到他并非一名出色的演员,而是一个‘被操纵的傀儡’。他的思维似乎天生就比别人慢半拍,也许是因为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一直遭受着母亲的压制和打击。所以,他只能在自己的家庭中扮演一个唯命是从、毫无主见的角色。”。
林安在给众人分析的同时,审讯室里的审问仍在继续。
陈刚在李舒的步步紧逼下,终于说出了当时事情发生的经过:“我妈妈……她,她拔掉了陈波的所有牙齿,然后把它们……装到了那个出车祸死掉的流浪汉身上。接着,她叫我们一起把这具尸体搬回到我和陈波那辆被烧毁的车子里,赶在交警到达事故现场之前,一把火将它烧了个干净。”。
李舒直切要害地问道:“陈波现在人在哪儿?”。
陈刚突然开始啜泣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子模样。他一边捡起桌上散落的牙齿,一边哽咽着说道:“他……他总是跟我妈妈待在一块儿……”。
李舒眉头紧皱,沉声说道:“我们已经搜过殡仪馆了……”
然而,还没等李舒把话说完,陈刚的情绪变得愈发激动,他扯着嗓子大喊道:“你们得再好好搜一搜啊!一定要仔细点儿!”
李舒的声音比他还要大:“唐启刚法医在那儿吗!!”
“可能在吧......”。
李舒皱眉冷喝道:“别给我说可能!我不信他们没有告诉你,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陈刚已经缓和的情绪又因为李舒的这句话变得异常激动,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掌心中的牙齿,仿佛要将它们捏碎一般,同时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嘶哑中带着莫名的怒火,咬着牙恶狠狠地道:“没有!他们有很多秘密......很多我不知道的,只属于他们彼此之间非常可怕的秘密!!!”。
李舒见状,猛地将陈刚攥紧的手用力按在桌上,发出了“砰”的一声沉闷响声。
紧接着,她从桌上的证物袋中拿出了陈刚被扣押的手机,并将其重重地拍在了陈刚的桌前,语气坚定地说道:“陈刚,我要你立刻给你的母亲打电话!”。
陈刚听到这句话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当他看到李舒那冰冷的,没有任何拒绝余地的眼神时,陈刚的内心只剩下了恐惧和不安。
李舒似乎看穿了陈刚的心思,她紧接着说道:“你告诉她,我们已经将你释放了,并且告诉她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们的调查已经陷入了僵局。”。
说到这里,李舒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掰开陈刚紧握的掌心,从中取出了一颗牙齿。
随后,她慢慢地倾身凑近陈刚的脸前,宛如一个冷酷无情的索命恶鬼,声音冷漠而低沉道:“陈刚,你必须让她相信你所说的话。如果你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亲自用手,把你所有的牙齿一颗一颗地扯下来......”。
说完这句威胁的话语后,李舒挺直了身子,用一种极其寒冷且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陈刚,看着他拨打了他母亲的电话......
云市,陈波父母所开殡仪公司。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逐渐被黑暗所笼罩。在这寂静的氛围中,一名男子缓缓地拉开了遗体入殓室的房门,踏入其中。
这间屋子并不大,大约只有 20 平方米左右,内部布置简单而紧凑。
房间内摆放着两个用于放置遗体的台子,它们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诉说着生命的无常与脆弱。门的左手边,有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和工具,这些都是遗体入殓师工作时所需的物品。
而在门的右手边,靠近房间内侧的位置,则是一排嵌入式的书架。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许多与遗体入殓师相关的资料。
李舒和刘飞上午时也曾经带着当地警察来到过这个房间进行搜查,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书架的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如此隐秘的空间。
男子慢慢地在书架前蹲下身子,将书架底部的书籍一本本地取出来。接着,他轻轻地取下隔板,一个不到膝盖高度的暗门便出现在眼前。
当男子将暗门打开时,一张被胶带紧紧缠住嘴巴仰躺着的人脸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正是凌晨时在家中遭到绑架的唐启刚。
唐启刚的眼神如同被黏住一般,直直地盯着上方男子的面孔,脸上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害怕,但却没有露出任何一丝哀求的神色。
男子似乎对唐启刚此时露出的表情很是满意,嘴里发出一阵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由小到大,逐渐在空气中散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