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京市陆军第一医院,心胸外科住院部,凌晨3点20分。
心胸外科住院部2楼是VIP患者的楼层,只服务于军中的高层军官,或是退役的高级军官,独立病房。
深夜的VIP病房内寂静无声,一个年迈的老者浑身插满各类的监护仪器躺在病床上沉睡着,只有吊瓶滴答作响的声音。饱经风霜的脸庞哪怕没有睁开眼也是满脸的威仪。
走廊上也是静悄悄的,只有坐在中央值班岛台里的医生翻看病例,和文献的声音。以及走廊中偶尔传来的护士推着的医疗推车进入各个病房记录、观察的脚步声和推车声。
由于VIP患者只有5人,护士很快就结束了对患者的观察和护理工作,推着医疗推车返回值班岛台。
“请告诉我,他已经睡着了。”,医生苦笑的看着走进来的护士,无奈的说道。
看着值班医生这一脸痛苦的表情,小护士捂嘴轻笑了笑:“赵勤主任在走之前给他用了‘Percocet’,现在睡的正呢。”。
医生听完长舒一口气,捏了捏鼻梁骨:“也就是赵勤主任脾气好,要我是她,被他在凌晨两点这么折腾一番,我恨不得想掐......”。
“砰”地一声爆炸声响,打断了医生和护士的谈话。
两人被惊地呼吸一窒,抬腿就往传出爆炸声的病房跑去。
刚刚他俩口中还在讨论着的那个人,此时正躺在床上被烈焰吞噬,大火只在他身上燃烧,空气中散发出一股类似于把牛肉放在煎锅中煎炸时所散发出的气味......
......
周五下班的时候,林安约了李舒吃晚餐。吃完后两人就一起回到了李舒家中,喝着酒,聊着以前的往事。
(没案子周末是休息的哈!)
李舒和林安两人坐在小院中,看着月色如银,洋洋洒洒的铺满地面,一脸怅然地陷入曾经的回忆里。
林安面色酡红一片,呼出的热气也带着一股子酒味。
她偏着头静静地看着,沉浸在回忆里满目哀伤的李舒,心酸的红了眼眶。
林安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还有半瓶的酒,碰了碰李舒的杯子,仰头猛地灌下喉咙。
浓烈的酒精呛得林安直咳,眼眶中盈满的眼泪借着这个机会,无所顾忌的肆意滑落。
李舒转过头看着咳弯了腰的林安,也是长叹一声,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与平常的冰冷不同,此时清浅又柔和:“林安,不用担心我的。我知道......”。
林安再也忍不住了,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满是醉意的脸颊,翻滚着坠在脚下的红砖上,情绪崩溃:“我要怎么不担心你?我就只剩下你了啊!他们的死你...你为什么要将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
林安崩溃的嚎啕大哭着,重逢这么久,林安终于将藏在心里这么久的话说了出来。
李舒无法原谅自己,她一想到他们在自己眼前被那人残忍杀害的那一幕,她就心痛的难以承受,整个人都要被那股内疚、自责淹没,拖入不见天日的深渊。
李舒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揉了揉林安的头发,拢过她的肩膀靠在自己的怀里。
一如小时候哄她一样,嗓音清冽却耐心十足:“一切都是我的自负导致的,我会找到他,为他们报仇。别怕,我不会再失去你了。”。
......
凌晨4点30分,给喝醉的林安洗漱收拾好,才躺下没睡到1个小时的李舒被一阵催命一般的铃声从睡梦中叫醒。
“喂,哪位?”,李舒声音嘶哑的不行。
“老...老大?”,许倾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没打错电话:“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说。”,李舒轻飘飘的一个字,冷的像块寒冰。
“陆军第一医院,心胸外科住院部。命案!”,许倾三秒内说完重点:“老大你先起,我还得叫林姐。”。
“不用了,在那见。”,李舒挂掉电话,在床上坐起甩了两下头,驱散残留的困意和酒意翻身下床。
......
陆军第一医院,许倾和刘飞到了没一会,夏岚坐着出租车就来了。
许倾看着脸上还残留着睡意的夏岚,打趣道:“哟,来得真快,从哪来的?”。
“家!”,夏岚白了一眼许倾:“从睡眠中来的!”。
“嗯~”,许倾挑了挑眉:“睡眠中,也许不是在家?”。
“嘶...”,夏岚呲牙踹了一脚许倾:“别一大早的遭人嫌哈!”。
许倾三人互相打趣着的时间,李舒和林安也坐着车赶到了现场。
“哟~”,许倾看着李舒和林安两人一起下车,林安脚步虚浮脸上还残留着一些酒意,眼中带着戏谑,撞了撞正在套工作装的刘飞调侃道:“刘飞,看来只有你和我昨晚是孤单的一个人呀~”。
“啧...你在说你自己。”,刘飞套好工作装,冲许倾挑了挑眉。
许倾被酸的后槽牙都要掉了,昨晚孤单的是他,加班的也是他,大早上的还给自己找不痛快。
真是想自己给自己这破嘴两嘴巴子......
“根据值班医生和护士所说,是先发生了小爆炸,他们去看的时候,那个人身上已经着起了火苗。”。许倾值班接到的案子,他在去VIP病房的路上将案情给李舒几人介绍道。
死者叫刘立军,年龄75岁。是原陆军某部队的中校,负责新兵训练和管理。上周五旧病复发入院,四天前刚做完开胸手术。
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叫赵勤,女,心胸外科主任医师,年龄58岁,少校军衔。目前正在赶来的路上。
唐启刚和苏明比李舒几人先一步到达,正在对死者进行拍照留证。
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油脂烧烤的味道,和一股烧伤特有的焦味和烟雾味,十分的刺鼻。
病房的白墙和天花板都被熏黑,床边的监测仪器也被烧坏。
床上是一具上半身被火烧得焦黑,皮肉开裂辨认不出颜色和纹理。大腿以下除了火焰的灼伤外,并无其他。
这具上下肢区别明显的尸体,让刚进入房间的几人视觉上受到了不小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