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十月初三是孙故萍的祭日。
孙故萍去世的前十年,孙家人会整整齐齐去给孙故萍上坟。
过了十年,祭奠孙故萍的人就变少了。
连孙父孙母因为年纪上去了,从一年三次去孙故萍的坟前祭奠,改为了一年一次,只会在清明节前夕去祭奠孙故萍。
只有孙长龄,每年都会固定在十月初三孙故萍祭日的这一天,去到孙故萍的坟前祭奠。
又是一年十月初三,天色极为阴沉,孙长龄带上精心准备的花与祭品,独自驾车前往孙故萍的坟茔祭奠。
“姐,我记得你当初在何家受的苦,我也记得,你给我的忠告,让我不要爱上男人,永远都爱自己,我都记着的,你在那边安心。”
孙长龄蹲在墓碑前,在花瓶里插上了新鲜的菊花。
依次摆好祭品,孙长龄对着孙故萍的坟作了三次揖,鞠了三次躬,拢紧身上的黑色外套就下山离开了。
孙长龄驾车行驶在乡间狭窄的公路上,一辆车从后面加速驶来,追尾了孙长龄开的车,孙长龄被迫停车。
孙长龄留有戒备心,独自一人,在这荒芜的地界被追尾了,她没有立即下车查看车损情况。
撞就撞了,即使对方全责,她也可以自己出资修车,或是换一辆新车。
在后视镜里看见追尾事故车辆驾驶座,开门走下一位孕妇,孙长龄逐渐放松警惕。
那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蹒跚走来,站在车窗外,对车内的孙长龄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小姐,我接了个电话,走了神,不小心撞了你的车。”
确定只有孕妇女司机一个人,孙长龄开门走下,绕到车后,去看车被撞的情况。
孕妇跟着她走来,“我们私了好了,你要多少钱?”
孙长龄发现对方车辆连个车牌都没有,疑惑道:“你的车牌呢?”
“这是新车,没来得及上牌。”
孕妇说完,望向路边的草垛。
藏在草垛里的几个男人以最快速度冲了出来,当孙长龄意识到不对,知道上当了,折返跑回自己车上,发现自己的车钥匙早被拔了。
那名走路蹒跚的孕妇从裙底抽出小号抱枕,动作灵活的把孙长龄扑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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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龄去祭奠孙故萍,消失了一天一夜。
罗亿烈隐隐意识到不对劲,但他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孙家人或是报警,而是趁此雇人干了一笔大的,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接上祝福,去看他们装修中的新家,还一同与祝福去婚纱馆,选婚纱拍婚纱照。
直到孙父的一个电话打来,催促罗亿烈回家,他也没有马上回去。
他等祝福选好婚纱照的拍摄风格,再与祝福去酒店开了间房,温存两小时,在酒店里点了外卖,陪祝福吃了饭,如果不是祝福担心会被何翩祝熹发现,拒绝罗亿烈送她回家,罗亿烈还想送她回家。
省下了送祝福回家的时间,罗亿烈才不慌不忙回了孙家。
一到家,孙父见罗亿烈终于回来了,冲上来怒不可遏骂道:“你死哪儿去了!”
“爸,每年一到长龄她姐姐的祭日,长龄心情就不好,她让我不许打扰她,不许烦她,叫我滚的远远的,我就去外面躲了两天,她现在是孕妇,脾气比以前还大,这不,我不就去躲着她了嘛。”
孙父:“为什么打你电话,让你马上回来,你要这么迟才回来。”
“都说了我去躲她,躲的远远的,回来也需要时间。”罗亿烈一边回答,一边看起屋内。
家里就孙父、孙母,还有孙长龄的一个姨在。
孙母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孙长龄她姨坐在孙母身边安慰。
就凭这个情况,罗亿烈都知道孙长龄是百分百出事了。
死了就好了,这样还不用离婚。
罗亿烈希望天随人愿,装作担心对孙父问道:“爸,发生什么事了?长龄人呢?”
“房间里。”孙父叹了口气。
原来没死。
罗亿烈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表情,往房间里走去,想去看孙长龄到底怎么了,又被孙父叫住。
“算了,你还是别去了,让她一个人呆会儿。”
罗亿烈好奇的很,但又不能表现的太好奇。
他表现的很听话,没有去房间看孙长龄。
他在二老面前表现殷勤,烧水煮起茶,坐下来,从他们嘴里慢慢问话,一句一句,终于问出了孙长龄了到底怎么了。
原来是孙长龄祭奠了孙故萍回去的路上,被一辆无牌车追尾,那条路虽偏僻,但还是覆盖有高清摄像头,可恰好事发时,摄像头无故坏了。
孙长龄被几人强行拖去附近的一间废弃屋子,被那几个男人拍了luo照与luo体视频,关了一天一夜才放回来。
“只是拍了luo照与luo体视频?”罗亿烈不信那些人没做别的。
孙长龄对孙父一口咬定的就是只被拍了luo照与luo体视频,孙父对于罗亿烈质疑的语气感到不满,“难道你还想她除了被拍luo照与luo体视频,做了别的什么?”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还做了别的,如果长龄身体里有证据,可以报警,抓到那些人,还长龄一个公道。”
“路边摄像头坏掉,敢在白天就把人挟持离开,这明摆着,不是普通人敢做的事,报警有用的话,我早去报警了,还和你坐这里喝什么茶。”
孙父掷下茶杯,对罗亿烈恼怒道。
他能明显感觉到,罗亿烈根本不爱孙长龄,正常男人听说自己妻子被辱,哪儿会是罗亿烈这种吃茶看戏,事不关己的态度。
当初孙长龄执意要嫁罗亿烈,孙家人集体反对,无奈孙长龄走了她姐姐孙故萍的老路,声称怀了罗亿烈的孩子,坚持要嫁给罗亿烈。
这舔着脸上赶嫁男人的劲儿,与孙故萍当年嫁何燃的劲头是一模一样。
只是罗亿烈不是何燃。
罗亿烈没有何燃狠毒,这是孙家人一致认定的。
错嫁给一个善良的男人,好过上嫁给一个恶毒的男人。
罗亿烈从孙父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怀疑,“爸,你是有怀疑的人?”
孙父肯定道:“根本不用怀疑,那绝对就是何家对我们展开的报复。”
前些日子在公共场合曝光了罗亿烈与祝福在车里亲热的视频,何家人肯定心有怨恨,就瞅着机会报复。
这次就抓住了孙长龄落单,就把她抓走,拍了那些照片与视频。
这些照片与视频虽然还没有流出来,但已经成为孙长龄脑里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折磨着孙长龄的精神。
孙父笃定,能这么大胆,做出这样以牙还牙的事,除了何家老二何燃,没别人了。
何翩是有可能指使的,毕竟是他宝贝大女儿祝福失了声誉,但何燃的可能性更大,出谋划策的人,一定是何燃。
“何家那群丧失人性的家伙,不仅找人拍了长龄的照片,还把故萍的坟给掘了。”
孙父说起此事,捏着拳头连连在桌上锤打,发泄心中愤怒与悲伤。
罗亿烈见状,安慰道:“爸,你别生气,没证据,这掘坟的事,不好下定论是何家干的。”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只有他们那帮姓何的,与我们有过节!”孙父坚定,这两件事一定是何家干的。
罗亿烈拿起茶杯,无言喝下一口茶,想道,他这个老东西记性不好,忘了还有一个姓罗的,与他们孙家有不共戴天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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