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舌水公园。
夜晚的舌水公园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都是老夫妻牵手散步纳凉。
小好背靠站在车外,盯着不远处在凉亭里的祝福与罗亿烈。
祝福把谈话地点选在这里,主要是这里够隐蔽,年轻人少,如果在咖啡馆等公共地方,年轻人多,灯光亮,她担心视频流传开,会像那群混混一样,自己被人认出来。
“给我一个地址,你送我的王冠,我会给你邮过去,咱俩就两清了。”
祝福没有朝罗亿烈大喊大叫,也没有对罗亿烈打骂,她出奇的平静。
对于罗亿烈娶了孙长龄这件事,起初,祝福觉得像梦一样不真实,而现在距离知道真相过了一个月,祝福还是觉得不真实,但已经在慢慢接受事实了。
对于既定的事实,那就是去接受,勇敢承担事情带来的伤害。
“祝福。”罗亿烈牵过祝福的手,真挚说道,“我娶孙长龄,真的是有苦衷,我是被逼的。”
听到罗亿烈说他有苦衷,他是被逼的,祝福的心脏紧了下。
她就知道,罗亿烈不会无缘无故娶了孙长龄,他做这种事,一定有他的苦衷。
不过祝福还是将信将疑,松开了罗亿烈牵着自己的手。
他在和孙长龄已婚的事实里,还能面不改色答应和自己结婚,见家长,对促成他们结婚的事,积极乐观,祝福对于他这种骗人的功底,感到陌生。
“你信我,我真是有苦衷。”罗亿烈再次牵过了祝福的手,说道,“我是被孙长龄她二叔孙茗强逼的,他逼我娶孙长龄,不娶,就把我从楼上推下去。”
这话,祝福听来耳熟。
祝福在小时候多少听过大人们谈论,说小叔叔何燃娶小叔母孙故萍,即孙长龄她姐姐前,何燃坠过一次楼,养了好久的身体,当时以为是何翩逼何燃娶孙故萍,逼过头了,何燃自个儿想不通,跳楼了。
后来孙故萍难产去世,何燃当初坠楼的原因,就变成了孙故萍他二叔孙茗强逼何燃娶孙故萍,孙茗强派人对何燃动的手,推何燃下楼。
这两桩相似的事让祝福愣住了。
罗亿烈则继续扮着苦情,“我无父无母无依靠,我是被他们孙家养大,我除了娶孙长龄,我别无选择。”
“我没钱没势,比起孙长龄的前一个未婚夫,我相差甚大,孙家就是看上我好拿捏,他们孙家没儿子,想着与其找一个门当户对不可把控的男人,不如选我这种从小被他们看着长大的男人,娶了孙长龄,扶持我当继承人。”
听上去是挺可怜,身不由已,但改变不了他背叛的事实。
祝福点头:“嗯,我能理解,所以你是给我地址,还是我直接找人把王冠邮寄到孙家?”
正是因为听了何燃的讲述,罗亿烈才受了启发,编出一个娶孙长龄的谎话给祝福听,以此奢求能取得祝福的原谅。
见祝福还是要退自己送她的礼物,不肯原谅自己,罗亿烈就向祝福跪了下来,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娶她,不是因为爱她,我根本不爱她,我爱的是你,祝福,你相信我,我和她虽然结了婚,但婚前婚后,我没碰过她。”
“我如果撒谎,我不得好死。”罗亿烈竖指起誓。
小好看见罗亿烈向祝福跪了下来,嘴里发出嘲讽的一声切。
虽然小好还没有谈过恋爱,保留着初吻初恋,但她从妈咪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渣男的理论。
妈咪说,渣男的惯用套路就是一哭二闹三下跪。
小好戴上从包里翻找出的框架近视眼镜,看清跪在祝福面前的罗亿烈脸上,果然有两行泪。
“呸!死渣男——”
“视频那事是怎么回事?”祝福问道,“是你偷拍的?你放出去的?”
罗亿烈大呼冤枉。
“不是我!是孙长龄那臭娘儿们装在车里的,她想要捅破这事,把视频拿出来传播,我顾虑不周,我酿成了大错,但你放心,那视频已经彻底销毁了,不会二次流传。”
祝福在心里舒了口气,果然如她想的那样,视频不是罗亿烈拍的,不是罗亿烈传播的。
她无所谓,“传播又怎样,我身材好,我脸蛋漂亮,叫声好听,他们看了,只会嫉妒我,在国外时,人家成群的国外佬脱光了衣服在海里沐浴,拥抱亲吻,人家都不怕羞,我怕什么。”
“你别这样说。”罗亿烈捏紧了祝福的手,垂下眼眸,满脸愧疚说道,“我在乎。”
小好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问她们是否吃完饭,催促她们这个时间点,赶紧回家了。
小好挂了电话,朝凉亭里的祝福喊道:“大姐姐,王奶奶打电话,叫我们回家了。”
“好,这就来。”祝福松开罗亿烈的手,就要离开。
罗亿烈跪在地上,追着祝福膝行了几步,眼神定格在她身上,“三天后的下午五点,福明公寓,我等你。”
福明公寓就是罗亿烈曾租住的地下室。
祝福没回应他,在他热切的注视中,上了车。
车离开后,罗亿烈缓缓站起身。
话不能全说成是真话,这太残忍。
生活的真相就需要一半谎话一半真话,才能稀里糊涂不至于痛苦地过完这一生。
回家的路上,祝福对小好叮嘱道:“回家不要向爸妈说起我们在酒店楼下遇到混混的事,也不要说遇到罗亿烈,我和罗亿烈单独见了面的事。”
不说遇到罗亿烈的事,小好明白,但小好不明白不能说在酒店楼下遇到混混的事。
“为什么不说混混的事?可以告诉爸爸啊,让爸爸找出那群人,把那个绿毛混混的手打烂。”
祝福道:“要是说了,爸妈会担心,还会想着为了保护我,会限制我最近出门的次数,尽可能不让我在外露面,直到这件事的风波彻底平息。”
小好若有所思点了下头。
“那大姐姐,今天你与那个死渣男见了面,以后你就不会与那个死渣男来往了吧。”
“当然,他都那样伤害我了,我不可能和他再有瓜葛了。”
三天后,福明公寓,晚上七点。
祝福来到那间罗亿烈曾租住的地下室前,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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