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熹拧开口红管,对镜涂起嘴唇。
她不想搭理何翩,但知道不搭理何翩,何翩会动手打人,只能一边涂口红,一边说道:“又怎么了?你有事说事,别动不动就让人跪下,我是你的丫鬟?你是旧社会的地主?你一不顺心,就让我跪下。”
“快点过来跪下!”
何翩提高了音量。
以前一喊就跪,现在是喊几次她都装耳聋听不见。
祝熹放下口红,从镜子前转过头,说道:“谁招惹你了?一大早就跟吃火药一样,是不是上官薇辞职了,你不高兴,就要把气撒在我身上。”
“话说,上官薇为什么辞职?我听你的新秘书小潘说,她身体不适,她是哪里不适?难道……怀孕了?”
祝熹看何翩脸色,还是一样的阴沉。
看来没猜中。
如果上官薇怀上何翩的孩子,辞职安胎,何翩不会是这个神情。
这病来如山倒,祝熹心道,或许上官薇是真病了,病得急,辞职辞得快也能说通。
上官薇看上去健康到连喷嚏都不会打一个,关键时刻,还得了急病。
祝熹都为她惋惜。
要是她接盘了何翩,该有多好。
何翩看祝熹不但没听自己的话走过来跪下,还坐在妆台镜前,想事情想走神了。
这女人,心里没他,眼里也没他。
“上官薇现在在医院里,你这么关心她,你要不要去看望她?”
何翩向祝熹走去。
那晚在外地出差,上官薇就被何翩打到进了医院急诊,留在当地医院住院。
医生报了警。
何翩呆在酒店里,就没去医院,警察没有上门找何翩,而是打电话给何翩,例行公事让何翩来一趟公安局报到。
不出一小时,何翩就从警局出来了,返回了华城,任何事都没有。
上官薇表面是辞职,其实是辞退,赔偿足够多,给了一大笔可观的封口费与精神赔偿,她沉默,不想说,也不愿说。
对于何翩这个人,上官薇一度害怕到,一听他名字,身体就发抖,留下精神创伤。
何翩走到祝熹面前,他站,她坐,手掌盖上她头顶,抚摸她柔软的发。
“我叫你走过来跪到我面前,你是不是听不见?”
下一秒,何翩就把坐在妆台镜前的祝熹拉下来。
祝熹从凳子上被拉下来时,何翩动作过于激烈,撞翻了妆台上的一些瓶瓶罐罐化妆品。
祝熹始料未及,跌倒在地上。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祝熹,现在,立刻,给我跪好。 ”
不清楚是不是被何翩用力一拉,祝熹撞到了什么,感觉小腹凉凉,突然涌出一股湿润在裤底,像是来月经了。
“快点跪。”何翩催促,要求她服从自己。
祝熹挥手,撑着椅子要从地上站起来,“让我先上个洗手间。”
将要站起来时,何翩又把她压下去。
“跪!”
语气不容拒绝。
“你们女人屎尿就是多,先跪好。”
祝熹的小腹从发凉,变成了轻微的疼痛,她蜷缩身体,抓过站在自己面前的何翩裤管。
几乎央求道:“我、我小腹不舒服。”
“活该,谁让你一大早就吃辣椒酱,辣得胃疼,这下知道我是为你好,不给你吃辣椒酱了吧。”
何翩见她是真的不舒服,放她一马,扶了她起来。
“我下楼,让王姨给你煮点暖胃的早餐,做好了我给你端来,你就先在床上休息。”
等何翩走到门边,回头见祝熹已经捂着肚子往洗手间走去。
祝熹坐在马桶上,对折的卫生纸往腿缝间一擦。
有血。
果然是来月经了。
粗算了下时间,做试管打针导致上个月月经没来,这个月的月经一起来了,量大肚子疼也正常。
等到本月月经结束十天后,就可以取卵做试管。
祝熹清理好,换了卫生巾走出来,肚子从微痛变成涨疼。
她以前从不痛经,这次一痛,她心里隐约感到不安。
该不是打了针,身体发生变化,得了什么病?
仔细算,今天来例假的时间也不对。
祝熹决定去医院。
何翩抱着祝福在一楼院子里赏花,就见到祝熹要出门。
刚还不是疼到在床上躺着了吗?怎么现在又下楼要走了。
何翩叫住她。
“你去哪儿?王姨在煮粥,你要是没事了,吃了早餐,和我一起带福宝出门玩。”
“我去趟医院,很快就回来。”
何翩看她脸色苍白,刚刚涂上的口红都让她失了色。
“我和你一起去。”何翩抱着祝福,返回屋里就要去拿车钥匙。
祝熹拒绝,“你在家带福宝,我去去就回。”
“福宝交给王姨带,我送你去。”
何翩坚持,拿了车钥匙就去车库开车。
祝熹没再拒绝,她站在太阳下,都感觉浑身冰冷,没力气去叫网约车,不如就让何翩送。
何翩没去鸿光医院,他不想祝熹与何燃有机会接触,而是开车去了较远的曙光医院。
到了医院,祝熹说明了身体情况,抽了血一查,医生马上开单子说要住院。
“你这是怀孕了,先兆性流产,要马上住院保胎。”
祝熹吓了一跳。
怀孕。
先兆性流产。
这怎么可能!
何翩就在旁边站着,听见医生的话,他没被祝熹怀孕的消息吓到,而是平静地问医生:“那能保住胎儿吗?”
医生:“这不能打包票,只能说,我们会尽量保,除非你们不想要。”
“要,当然要,开个加护单间病房,我与你们医院的副院长是朋友,回头我去他办公室找他聊两句,所有缴费单,我会通知我的助手来付。”
何翩说着,就要去扶坐着的祝熹站起来。
祝熹在他与医生的对话里,得到了重要信息。
即:何翩对她的怀孕,在意料之中。
“你做什么手脚了?”祝熹打开何翩来搀扶的手,眼神憎恶。
说好了做试管,可以选性别生个女儿救福宝,他不声不响就先下手了。
这自然怀孕等同是开盲盒,暴雷的几率很大。
且祝熹与何母约定好了,用何燃的晶子怀,这下全部化成泡沫,何母说不定还以为是她不遵守诺言。
“我能做什么手脚?”何翩显得无辜,“意外怀孕很正常。”
从来就没有意外怀孕这种事。
只要做好避孕,那就不会怀孕,除非没避孕,或在套上做了手脚。
在祝福出生前与出生后,何翩没有任何一位私生子或私生女冒出来,足以见得他的谨慎,不会给那些女人机会怀上他的孩子。
主动权是掌握在他手里,只有他想让谁怀,那就让谁怀。
祝福勉强算是一个意外,但祝熹觉得这一次,绝不会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