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祝福睁眼,第一次在陌生环境里醒来,她下意识哭起来。
哭声惊醒了睡在她身旁的祝熹。
祝熹眼睛都没睁开,就连忙抱起祝福,闭着眼哄道:“福宝,不哭,妈妈在。”
祝福被祝熹搂在怀里,扭头看见祝熹身旁,还躺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上半身赤裸,肚脐以下盖着床单,睡到没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
福宝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当何翩终于被吵醒,刚睁眼就看见祝福手指向他,说道:“坏、坏蛋。”
“福宝,不可以,你这样没有礼貌。”
祝熹拉下祝福指何翩的手指,擦去祝福脸上的眼泪,抱着她走下床,要给她冲奶喝。
何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旁边的浴巾围住下半身,跟着走了出来。
他要保证他的视线内,祝熹随时都在。
祝熹一手抱娃,一手去调奶粉,何翩走到她面前,说道:“我来。”
“你来?”祝熹对他很不信任。
昨天他弄洒了一地的奶水,今天他又自告奋勇要冲奶,是嫌乱添的不够多?
何翩摊手,指指祝熹抱在怀里的祝福,说道:“我抱她。”
祝熹还没拒绝,祝福就把脸埋在祝熹的怀里,用身体动作拒绝何翩的抱抱。
“你还是冲奶比较合适。”祝熹把奶粉勺交到了何翩手里,抱着祝福走去了一边坐下。
见祝福与自己不亲近,何翩舀着奶粉,一勺一勺加进奶瓶中,心里郁闷。
在何翩的世界里,他的人生观是如果想要让女人快速喜欢自己,他不好的性格靠最后,外表与金钱是首要,祝福虽然不是女人,还只是个女童,但女孩子的特性,她都有。
明显祝福的年纪太小,分不清美丑,没被何翩的外表吸引,何翩想着,只剩下用钱收买这孩子的心这一办法。
他把兑好奶粉的奶瓶摇了几下,递给了祝熹,说道:“我找个靠谱的育儿嫂带她,你可以不用太辛苦。”
“她不喜欢陌生人照顾她,我一个人能带。”
祝熹把奶嘴放在手背上,试了下温度。
很烫。
“这温度她喝下,会把她的嘴烫出水泡,要多搓多摇。”
祝熹摇起了奶瓶,祝福对上何翩的眼神,赶忙躲开目光,紧紧依靠在祝熹身上。
“妈咪,我要吃奶。”
“快了,马上就好。”
祝熹摇好奶,再次试了下温度,无误后,她把奶瓶递给了祝福。
冲奶这样需要耐心又谨慎的事,何翩都做不好,还想去抱祝福,祝熹觉得他不把祝福抱摔了,真是谢天谢地了。
何翩道:“我一会儿带你们逛街,福宝需要什么,我买。”
这次回国,祝熹只是带福宝去鸿光医院看病,对其他事都无感。
“她不缺任何东西,福宝吃完奶换好衣服洗漱好,我就要带她医院,想让她早点看医生。”
不能拖下去了,多拖一分一秒,祝熹的内心都焦灼。
说话间,祝熹已经坐在祝福身后,给她梳起头发,一刻都不空闲。
“行,我打个电话安排下。”
电话打给了鸿光医院的副院长。
何翩说明来意,对方答应会立即安排当年治好这基因病的退休老医生回医院。
“今天我们就要过来。”何翩讲着电话,时不时去瞄祝熹。
副院长为难:“郭老都退休了,人在环游世界。”
“还在环游世界?”何翩语气不悦,“上次我打电话,你就说会请郭医生回医院坐诊,但人在环游世界,要等一段时间,但现在你告诉我,他还没回来,还在环游世界。”
副院长:“额……这个嘛。”
这样让何翩觉得在祝熹面前很没有面子。
他道:“郭医生现在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国内的话,我马上派私人飞机把他接回来。”
“郭老还在国外。”副院长道,“何总你别急,你上次给我打电话,也是在几天前,间隔时间没有多长,我就算长出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很快协调郭老回来坐诊,这样好了。”
副院长给出了解决办法:“郭老有个学生叫周博士,他在我们医院工作了小五年,周博士一直在研究这个基因病,今年已经发表了三篇sci,我安排周博士接诊你们,如何?”
“这就对了,你早说嘛,嗯,就这样办。”
何翩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向祝熹交差了。
祝熹在旁边听完了他俩的对话,品出了一丝不对劲。
“你说你提前几天就打电话给副院长,让他安排退休的郭医生回院坐诊?”
祝熹想着自己几天前,还没带着祝福回国,何翩怎么能提前打电话联系医院了?
祝熹一下反应过来,他提前联系医院,是他大概率知道了祝福的病情。
难怪向他说祝福得病了,需要去鸿光医院治疗,他没有担心与焦急,没有问这病是什么样的,严重或不严重。
原来他早就知道,起码在祝熹回国前,他就知道了。
正因如此,他能带着保镖们蹲点在机场守候,等祝熹带着祝福一出现机场,精准抓到了她。
何翩承认:“对,我提前联系过医院。”
祝熹震惊,这三年来,自己与何翩断联,何翩也没找到她们母女,何翩是怎么知道祝福得病了?还知道自己要带着祝福回国治疗?
“你、你怎么知道福宝患病要回国治疗?”
何翩没有隐瞒,如实说来。
“加国医生在国际医学论坛发帖求助这种基因病,何燃正巧看见了,联系了那个外国医生,要了病人病例,发现病患是个三岁的华人女童,中文名是祝福,虽然没查到母亲名的中文名,但根据孩子出生时间和姓名,也能推测祝福是我的女儿,何燃发送了一封邮件给加国医生,鸿光医院有治愈基因病先例的报告,建议病人回国治疗。”
“已经查到病患的中文名与证件号,再去查回国的航班,这是易如反掌的事。”
何翩想去掐祝福的脸蛋,祝福偏开头,咬着奶嘴警惕地看着他。
虽然听不懂他与妈咪在说什么,但祝福还是认为眼前这个怪叔叔不是好人。
祝熹认为这一切匪夷所思,还是不懂。
“这……这不对啊,你怎么能单凭一个中文名和年龄,就能判断她是你女儿?国外姓祝的华人三岁女童很多。”
“因为。”何翩蹲下来,眼睛与祝福齐平,用爱怜又同情的眼光看着她,说道,“我就是当年鸿光医院唯一一个被治愈的基因病患者,这种病,会遗传,治好了也不能生孩子,一旦生孩子,下一代一定会被遗传。”
何翩站起来,俯视看着已经呆住的祝熹,说道:“这就是我当初强烈要求你打胎的原因,你不能带给孩子一个健康身体,那你不如不生,她痛苦,你也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