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头摁在心口处,左右滑动了下。
祝熹垂下眼,一排浓密睫毛卷翘,她心跳加快,目光落在何燃握着探头的手。
指骨分明,手指纤长,他不胖不瘦,却能清晰可见手背鼓起来的血管与青筋。
何燃比何翩要小三岁,或许是医学生缘故,他书读的多,眼睛近视了,戴着一副银色细框眼镜,模样清秀,长相乖巧,标准的乖乖男,与盛气凌人的何翩是两个极端。
何翩看任何人,都是一副看乞丐的高位者眼神,桀骜不驯。
何燃不一样,他医者父母心,眼神真挚,带着慈悲心,面相善良温柔。
“隔着衣服听不清。”何燃放下探头。
祝熹松了口气,以为就此结束,何燃调整了下坐姿,滑动椅凳,离祝熹近了一点。
“还是需要熹熹你解几颗纽扣,我把探头伸进去听。”
这……
看祝熹犹豫,何燃说道:“没什么的,在医生面前,患者没有任何隐私,救死扶伤的医生是天使,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患者健康安危着想。”
但天使也会坠魔,误入魔道。
何燃为了让她把旗袍领口的扣子解了,搬出了祝灿。
“你妹妹重病,一年四季都在病床上躺着,要是你身体出现了问题,她就无依无靠没人照顾了,健康是身体的本钱,有些人每年都要上医院体检,主打的就是一个早发现,早治疗。”
凭着何燃的口舌,祝熹被说动,点了下头,把手放在了领口的纽扣上,一颗颗解开。
祝熹想道,这是在医院,不是在街边小旅馆里,他们是在做身体检查,不是做非法交易。
一大片领口解开,锁骨清晰。
“我进来了。”何燃握着探头,伸向了敞开的衣领。
冰冷的探头一触碰到皮肤,祝熹颦眉,有点冰,不过还好,能忍受。
探头进去的不顺利,遇到了阻碍。
何燃眸光从眼镜镜片下闪过,“挡着了,探头转不过去。”
“啊?”祝熹吃惊,“要……要脱那个?”
何燃点头。
脱了,何燃的手难免不会触碰到。
光是这样一想,祝熹的脸都发起了烧。
“我还是改天约个时间找女医生做详细检查,你我男女有别,不方便。”
祝熹扣上旗袍纽扣,急忙滑动着轮椅要出去。
何燃放下听诊器,起身说要送她。
“不用,我自己能走。”
开门,祝熹滑着轮椅,仓皇逃了出去。
何燃没有去追,当下去追祝熹,只会令祝熹尴尬,引起她反感。
他坐了回去,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拿起刚才伸进祝熹领口里的听诊器探头,指腹摸了上去。
温热的,还留有她体温。
祝熹从医院出来,心脏砰砰跳,表情难看。司机拿上开好的药找到她,看见她那惨淡神态,一向不出声说话的司机都忍不住问道:“祝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不如去测测体温,有病当场医。”
是不是发烧,祝熹最清楚。
何翩曾说过她身体健康如老牛,只会发骚,不会发烧。
“我没事,回家。”
—
何家每月都会有一次家庭晚宴,出席的家庭成员无论多忙,在那一天都会腾出时间,放下手里的工作,前去赴会。
聚会地点就在何家住的庄园别墅里,大家围坐一起,吃些家里厨师做的家常饭菜,聊一聊每人的近况。
最近当数何翩的婚事是重头戏。
何父不问何翩与王久情进行到了一步,只说出三个日期,让何翩选,选一天与王久情结婚。
何翩舀着碗里的汤,一口口喝着,不说不结婚,只说不想和王久情结婚。
何父问道:“那你想和谁结婚?除了王久情,你还有想要结婚的对象?”
何翩不答。
坐在何翩身旁的何燃看了一眼何翩,欲言又止,低头继续啃碗里的鸡翅膀。
何父看何燃有话要说的样子,说道:“何燃,你说,你哥想和谁结婚?”
“我……”何燃又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何翩,见他表情平静,都没朝自己使眼色。
何燃说道:“我不知道,我在医院里很忙,下班后要看书应付医院里的各种考试,每天晚上十二点睡觉,早上六点就要起床上班,哥的事,我不了解。”
何父还想施压何翩结婚,何母一声咳嗽,何父就此打住,不去逼问何翩结婚的事。
“吃饭不说别的事。”何母拿筷子敲了下红酒杯,示意大家一起碰个杯。
四个酒杯碰到一起,杯中酒晃动。
一家人吃完饭,稍作休息,何翩与何燃就各回自己的住处。
何翩固定回紫园2号别墅,何燃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小公寓暂住。
两兄弟走在一起,前去车库开车,何燃问道:“哥,你真不和王久情结婚吗?”
“这分什么真或假,我不结,王久情难道还敢把我绑去民政局。”
王久情不敢。
家里没有一个人能逼着何翩结婚,他固执,脾气臭,小时候是小霸王,长大后就是大霸王,唯他独尊。
何翩走着走着,想起王久情打来的那通试纱电话,兴起问道:“何燃,你是不是有个朋友是珍珠路莫尔大厦D婚纱馆的老板?”
上一句说不结婚,下一句就打听起婚纱了,作为何翩的亲弟弟,何燃都搞不懂何燃到底在想什么。
“对,哥,你要选婚纱吗?那家婚纱馆是华城最大最豪华的了,集结了全球顶尖的高级婚纱。”
“你替我向你朋友约个时间,明天两点之后,我包场。”何翩拉开车门,长腿跨上去,坐进了车厢里。
什么情况?
何燃呆呆说一句好,目送何翩驾车离开后,他钻进了自己的车。
坐在驾驶座上,何燃没有马上离开,他想了想,给王久情拨去了一通电话。
“我哥明天下午2点包场D婚纱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