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凌没在办公室白等。
刘大龙说领导同意了合资搞一个录音棚的事情。
而且带来了领导的批示，让赵宝冈去财务室把周天凌的五百块先给领出来。
趁着赵宝冈去领钱，周天凌又把磁带发行的想法和刘大龙说了一遍。
刘大龙有点自责：
“这事儿怪我，没事先和你商量。
主要是我一下子没意识到，你不是普通创作者，你就不是个普通人…”
“不是啊，主任，我就是个普通人啊！您这么说，我可当不起。”
“我没别的意思。
可能有的人对三万块钱已经很满意了，他们对别人也都是这么报价的。
但是你吧，你有你舅舅在后面挺你，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么点钱！
看看你舅舅给你的东西，全是大手笔。
而且你自己做事也大气，说实话，中心得承你的情。
摄像机二话不说就拿来先用了，自己的院子也拿出来拍戏…”
“双赢，双赢！主任，咱们自家人，就不要自己夸自己了。
把戏尽快拍好，资金尽快回笼，比啥都强。”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你的事情领导交代过的，特事特办，绝不会拖的。
只不过，你也知道，现在电视剧都是指导价，要赚钱恐怕…”
“没关系，只要不亏就行，咱们电视剧可以不赚钱，但是其他方面可以想办法赚他一票。”
“嗯，磁带的事情你就和宝冈去做就是。华唱那边我会处理。
对了，印刷封面的事，你找大钢就行。
他母亲就是印刷厂的职工，让他母亲牵个线就行了。
就是磁带拷贝的事情，你和宝冈得再想办法。
华唱那边的报价估计也会比别的地方高，可能还会拖时间”
说实话，周天凌心里是有点奇怪刘大龙对自己的态度的。
于公，刘大龙是中心的副主任，说不上位高权重。
可也是有点份量的人物。
于私，他也算是大院子弟，虽说没有叶都，王晓宇和王硕他们家那么显赫。
但是比起普通人总是有一份超然的。
但是，刘大龙一直对他很和善，也很照顾。
他不认为自己显露出来了一些才华，就能马上得到上层人物的青眼有加。
八九十年代文艺圈冒出来那么多人，最后一直站在峰顶的普通人，在他记忆中，貌似就只有一个冯大钢。
当然，你也可以说张国师也算普通人成功的典范。
但事实上，他的家庭祖上，也是牛批过的。
说起来，燕都娱乐史，真就是一帮子大院子弟的发家史。
所以，周天凌虽然不屑冯大钢的为人，却没有鄙夷对方的意思。
他自认如果没有系统跟着来，他还真不一定能比冯大钢做的更优秀。
下班后，三个人先骑车赶到了“特别特”。
门口的招牌是双列的，门上面是“特别特”。
门边上的是“燕都电视剧制作中心王府井分部”。
先到这边，是要把赵宝冈剪辑好的片子拿过来。
准备让李诚儒过两天就开始预热，接受预订。
周天凌提出来的这一系列操作，早已让李诚儒叹为观止。
看完《英雄本色》的剪辑短片，更是信心满满：
“嘿，就冲这个，我有信心，店还没开，就给它卖出去几千件。”
“黄道吉日选好了没啊？”
“这不是等着你们的磁带的么。对了，这两天报纸看了没，轰动全城啊有没有？”
说着，就开始在桌子上翻报纸，刷刷抽出几张递过来：
“都看看，都看看，咱老李上报纸啦…”
周天凌接过报纸，转身就往外走：
“赶紧去吃点，我可饿了。听你瞎吹就更饿了。”
“怎么就叫瞎吹了？
你看看报纸上记者拍的照片，啊，英气逼人，精神焕发！”
“你那是防冷涂了蜡！”
事实上，到了东四这那家小饭店。
他们并没有上菜，而是边喝茶边等人。
因为赵宝冈打电话约的华唱的人还没到。
这期间，周天凌这才通过报纸，了解到“特别特”这次导购员的海选，轰动到何种地步。
总共只选四十名导购员，结果一下子来了两千多人报名。
导致本来计划两天完成的海选，用了四天才搞完。
用《燕都青年报》的话说：
比选空姐还要残酷的竞争，比考大学还要高出很多的淘汰率。
周天凌也没有说错，报纸上李诚儒油头粉面，满面油光，真就像涂了蜡。
直到周天凌真的饿的饥肠辘辘的时候，赵宝冈才在门口接到了人。
这是一个猴儿精瘦的年轻人，如果不是眼睛能看的见缝儿，周天凌准的以为这是地球上梁天的小兄弟。
他已经发现了，梁天和梁左兄弟俩在这个世界都消失了。
赵宝冈介绍，叫做梁小嘉。
还真的是梁家人。
周天凌试着问了句，他家里有没有叫做梁天的兄弟。
搞的对方莫名其妙，说自己确实有个哥哥，但是叫做梁志成，不叫梁天。
周天凌只好说他和自己的一个中学同学很像，以为是兄弟俩啥的。
事情都是赵宝冈出面谈，没啥拐弯抹角的，按照周天凌的方案，直接小钱钱开路。
对方刚开始还有点犹豫和矜持，但是当赵宝冈把报酬从两千块直接提升到五千块之后，终于松口了。
这年头，他在华唱拿死工资，撑死一个月一百多块。
五千块，够他在郊区买一套房子了。
但是这钱其实不好拿。
他得请假，带着“特别特”的人，去他自己比较熟门熟路的磁带拷贝厂，坚守十几天时间。
直到所有承销商把货提走。
而在这之前，他得先带着“特别特”的人，去忽悠这些承销商到那个厂去进货。
他介绍的这个厂子，在保州。
不过在听说了歌手是任静静之后，他也是颇为担忧：
“宝冈啊，您给的这报酬，说实在的，我真觉得您特哥们。
但是丑话我也要说在前面。
这个歌手就连我做这行的，都没听说过，这要推销不出去，您可不能怪我。”
周天凌默默地从背包里拿出冯大钢先给他的前两首歌曲demo：
“您先听听这个。”
这家伙居然知道随身听：
“哎哟，可以啊。这玩意我就去年在羊城见到过一回，贼贵了。
而且你这比我看到那个好像还要小点。
我先听听歌啊。”
很快听完两首歌，梁小嘉一拍大腿：
“就这么着，这笔生意，我保证大家都有的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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