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九月,在上党之乱的第四天,刘辩下葬。
葬礼相对于其他郡王来说,显得十分简陋,无论是陪葬品还是各类金银钱财,刘寂都没有安排。
用他的话来说,大抵就是:刘辩对金银不感兴趣!
所以刘辩的陪葬品只有一把木质七星龙渊,还有一些兵器而已。
看着青石墓门重重地落下,刘寂心中有些堵得慌。
就好像是,这墓门之内,封锁了自己的一部分一样。
一切仪式结束之后,蔡邕和卢植纷纷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了现场,吩咐所有的羽林军守在了陵墓周边,用以保护刘寂的安全。
毕竟上党之乱对于蔡邕和卢植所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谁也不敢保证,今后还会不会再遇上这等事情,所以只能先从刘寂的安全问题开始抓起。
首先就是要改正刘寂不喜欢带侍卫的习惯。
对此,刘寂并没有反对,而是任凭了卢植和蔡琰将王府内安排了三百羽林军,剩下的人,则是驻扎在王府周围附近。
……
刘辩墓前,刘寂找了一块阶梯轻轻地坐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刘寂才缓缓开始了自己的自言自语。
“老二!这里呢!是卢老专门差人为你找的风水宝地,虽然我不太信这些,不过我还是选中了这里。”
说着说着,刘寂便伸手指向了远处的上党城。
“老二你看!这里能看到咱们的家,若是你想大哥了,就给大哥托个梦,大哥空了就来看看你。”
“本来是打算将你火化了供在王府的,但是蔡老和卢老非得说讲究什么入土为安,连子龙和文远都在劝我,我拗不过他们,也只好同意了!”
“大哥前世没有被人爱过,也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大哥平时爱揍你骂你,那是因为大哥爱你!所以你可别埋怨大哥!唔……埋怨也正常!毕竟大哥没有好好保护你,是大哥的错!”
刘寂并没有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哽咽起来。
“对了!大哥要去打天下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他说得对,大汉还有很多像我们两个一样,随时会面临生离死别的人!到时候若是你给大哥托梦,大哥没有及时赶回来,你可不要耍脾气以后不出现在大哥梦里了!”
说到这里,刘寂缓缓地从台阶上站起了身子,轻轻地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尘土。
“走了!老二!”
随后,站在一边等候的蔡琰轻轻走到了刘寂身旁,轻轻地搀扶起刘寂朝着马车走去。
马车之前,马夫早已将马凳为刘寂安放好,刘寂一只脚刚刚踏上马凳,心中突然有了一股异样的情绪,急忙回头看向了身后。
一缕微风吹来,将刘寂鬓角的白发吹得飘动起来。
那个小小的土堆上,一朵狗尾巴草轻轻地摇动着,如同像是在和刘寂招手一般。
就像那年,上党城外的刘辩一样……
上党王府。
自打刘寂来到上党以来,还是第一次穿上了自己的“青龙袍”。
这还是早在刘寂前往上党就藩之时,刘宏特意差人制作的,等到刘寂二十岁成年之时,再让刘寂穿上这件青龙袍行冠礼。
只是刘宏明显是没想到刘寂会长到这么高,这件青龙袍穿在十六岁的刘寂身上,竟然还略微有些紧绷。
王府大堂之内,卢植、蔡邕、赵云、张辽尽皆在场,就连赵云的师父童渊也来到了王府。
先前身处中山的甄逸也在听到上党出事之后连夜赶到了上党,不过由于中山和上党距离实在遥远,甄逸并没有赶上刘辩的葬礼。
不过这次刘寂的召见,甄逸好在是赶上了。
见人已来齐,刘寂微微顿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道:
“今日召大家前来王府,是为了三件事!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天的事情只有这屋内的人才知晓,大家若是愿意跟着我做事,那还则罢了!若是不愿意,那出了这个门之后就将我说的话忘掉!不然走漏了风声,别怪我不讲情面!”
众人虽然有些不喜刘寂说话的语气,但是依旧是点了点头。
见众人都没有异议,刘寂继续说道:
“第一!董卓我必杀之!其二!我准备扩张自己的势力,先将整个并州拿下,再行其它事!其三!大汉衰微,而我!打算加速大汉的灭亡!”
“什么!”
闻言,场下的众人皆是脸色惊变,只有卢植皱了皱眉头,对着刘寂轻声问道:
“那个……上党王……”
“卢老,我不是说了吗?你和蔡老直接称呼我平安即可!”
“额……一时间难以习惯,望上党……望殿……望平安多多包涵!”
“……行了!您继续说!”
“平安!老夫想问,这个加速大汉灭亡……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那不然呢?”
卢植见刘寂丝毫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脸色也顿时有些难看,急忙说道:
“上……平安!使不得啊!你还年轻,千万不要抱着如此想法啊!”
听到卢植的话,刘寂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轻声道:
“在说后面的话之前,我想问卢老几个问题!”
“上……哎呀!平安你说!”
卢植明显是一时间改变不了对刘寂的称呼,语气中有些懊恼。
“卢老认为,大汉的危机在于哪里?”
“内有奸佞,外有叛乱!上有天灾,下有人祸!另有……世家!”
“看来卢老自己也清楚,那我再问卢老一个问题,若是要解决奸佞,得花多少年?解决叛乱又得花多少年?天灾呢?人祸呢?最重要的是!世家……又要花多少年,才能让他们缩起尾巴呢?”
卢植的表情有些苦涩,他心中何尝不清楚刘寂的意思是什么。
以大汉现在的状况,叛乱已经是最好解决的事情了,只要汉军全部压上,不出三年,就能够解决大汉所有的叛乱。
但是肃清朝堂、预防天灾、扫清人祸,这三件事,所花费的时间,也就不是一两个三五年能够解决得了的了!
要知道,刘宏先前光是解决党锢之祸,就花了近十年时间,且朝堂清明根本就没有维持多久,第二次党锢之祸便如同死灰复燃一般,再次兴起。
光是肃清朝堂,就够一个皇帝花费半辈子去解决了!
更何况是不知什么时候会降临的天灾人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