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轻轻点了点头,眼眸之中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激动之意,于是转头对着身后的一众将领吩咐道:
“大将军召吾等入宫,是为了铲除十常侍之流,以此还大汉朝堂清明,你等入宫之后,还需好好表现!切莫损了我凉州军的威名!”
“诺!”
而后,李儒轻声向董卓询问道:
“何大将军有没有告诉主公,究竟是何时动手?”
“这点倒是没有!不过想必也就在这几日了!”
李儒点了点头,就在这一瞬间,前方的漆黑的山上突然闪过了一丝光亮,不过很快,这一丝光亮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李儒皱了皱眉,抬眼朝着不远处的地方望去,心中生出了一丝疑虑。
“主公!刚刚你有看到前面山上闪过的火光了吗?”
“没有!”
听到为首之人的回答,李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片刻之后,李儒一拍大腿,目光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事有蹊跷!主公!刚刚那抹火光绝对有问题!这前方山中有人!而且这人不希望被人看到!”
听到李儒的话,董卓也是有些感兴趣。
“文优的意思是?”
“主公的意思就是李儒的意思!”
董卓闻言,嘴角轻轻翘起。
果然,跟读书人打交道就是要比自己身后这些五大三粗的莽夫要舒服得多。
一句“主公的意思就是李儒的意思”让董卓心中十分满足。
旋即,动作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大军朝着前方的北邙山行进。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三更半夜蹲在这山中,还不希望被人看到!
……
北邙山中。
张让一把踩灭了段珪刚刚生起来的篝火,一脸愤怒地看向了段珪。
“你在干什么!”
“你又在干什么?”
段珪有些恼火。
洛阳的五月,虽不算寒冷,但是昼夜温差较大,加上张让和段珪出宫的时候,一直都在奔跑,流了一身的汗水。
当二人停下来之时,这汗水伴随着逐渐下降的气温,还是让人感到有些凉意。
段珪刚刚生起了一团篝火,便被外出寻找水源回来的张让一把踩灭,这让段珪有些恼火,面带怒意地看向了张让。
“张常侍!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段常侍莫非是在宫中呆久了,安逸惯了,全然不知道我们现在还在危险之中?这时候,洛阳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寻找陛下的踪迹,你倒好,大大咧咧地升起一团篝火,是生怕这些人找不到我们?”
“可是这是山上……又在林中,应该不会吧?”
被张让怒怼一通,段珪一时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不过嘴上却依旧不服输。
张让听后,冷笑一声。
“正是因为在山上,所以我才会将火踩灭!此地位处高处,但凡有一丝火光,其他人一眼便能看见!加上树木林立,烟尘散不出去,便会汇集到一处,而这一处的烟尘,要比其它地方更加浓密!段常侍好歹也是贫苦出身,莫非是没见过烟囱吗?”
“……”
被张让这么一说,段珪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张常侍……那个……”
“嘘!有人来了!”
“什么!”
段珪的精神再次紧绷起来,随着二人安静下来,便听到了细微的马蹄声,正朝着自己二人的方向不断靠近。
一时间,二人也有些乱了分寸。
“张常侍!”
“闭嘴!”
张让现在对段珪那是恨意顿生。
若不是这个坑货,自己便可以趁着夜色,渐渐远离洛阳。
谁知道这人竟然莫名其妙地点起了一团篝火,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别人。
听着这马蹄声,来人还不少。
张让的表情瞬间变得铁青,若不是刘协在场,他恨不得一刀捅死了段珪,虽然他现在身上也没有刀……
“张常侍……我们跑吗?”
“跑?你自己听听!这马蹄声有多少?数不清呐!段珪啊段珪!我张让精明一身,没想到被你这个坑货给害死了!”
说完张让便一脚踹翻了段珪,随后还觉得有些不解气,对着段珪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旋即,张让朝着刘协的位置走去,轻轻蹲在了刘协身旁。
“陛下!”
“怎么了?张常侍?不是舅舅,你要带我逃走吗?”
看着眼前的刘协,张让无奈地叹了一口长气。
心中下定了一个决心,对着刘协缓缓说道:
“陛下!接下来的事情,老奴说的,您一定要记住!”
“啊?”
“您的生母乃是王美人!是太后嫉妒王美人能够得到先帝的宠爱,便下毒将王美人鸩杀的!所以,何太后并非您的生母!何进也并非您的娘舅!”
刘协点了点头,表情略带复杂地说道:
“这个么……朕知道!”
“您……知道?这等秘辛不是被先帝封藏了吗?您为何知道?”
“袁家告诉朕的!”
刘协的一句话,让张让震惊不已。
这袁家不但是私下勾结了何莲何进,竟然还告诉了刘协他的出身。
“混账!这袁家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大汉本就已经满目疮痍、百废待兴,袁家这样做……怎敢有颜下去面见先皇?”
张让有些气急,手中的拳头紧紧握起。
“陛下!老奴最后恳请陛下一件事情!”
“张常侍且说!”
“袁家并非明臣!老奴不否认袁家一脉确实忠于汉室,但是以袁隗为首的袁家一脉,在家国面前,只会优先选择“家”!所以袁家可重用,但不可重信!这也是先帝的意思!陛下现在需要做的,是回京之后,建立自己的班底!这样才能在朝堂上牵制袁家!袁家才不至于将整个朝堂变成自己的一言堂!”
小小年纪的刘协虽然不知道张让话中具体的意思,但看到张让一脸情真意切的样子,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在刘宏驾崩之前,刘宏曾告诉过刘协。
张让等十常侍就是刘宏养的一群狗,虽然这些狗的胃口大了点,但是对于主子,至少比那些口口声声说忠于大汉的人要忠心得多!
“朕记住了!张常侍!”
“那老奴就安心了!”
张让轻轻起身,似乎是想到什么了一般,将手放到腰间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了一张金色的绢帛。
“陛下!此物乃是先帝留下来的!不过陛下切记,不要在朝堂还未明朗之时打开!”
刘协接过张让手中的绢帛,下意识就想将其打开,张让瞳孔一缩,急忙制止了刘协。
“陛下!不可!现在将其打开,对您百害而无一利!只有肃清朝堂之后,陛下大权在握,才可将其打开!”
刘协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是看到张让这副认真的表情,也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