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蔡琰这么说，蔡邕就好似早有预料一般，并没有丝毫诧异之色。
“琰儿！为父这是为你好！殿下的身份特殊，今后必将被卷入皇权的争斗之中！若是你嫁给了殿下，那今后无论是为父还是你，都将沦为这次争斗中的牺牲品！”
“可殿下并没有争斗之心啊？”
“没有就没人拉他入局了吗？殿下年龄还小，虽然说才智过人，但是对于人心，他还是了解得太少了！从古至今，哪一位皇子不是身处漩涡？就算是他们不想争斗，但是那些世家呢？就算是殿下对外展示的是一副痴傻疯癫的样子，可是照样会有世家在他身上押宝！这点你懂吗？”
“女儿不懂！”
蔡琰摇了摇头，这种政治斗争她压根就没有接触过，哪里懂得其中的复杂程度。
蔡邕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相对立的世家，不会押宝在同一个皇子身上，就算是几率较低，他们也愿意为之一搏！赢了权倾朝野，输了大不了就蛰伏数年，这就是世家！这就是人心！”
“那父亲您……”
“我在等！等殿下回心转意的一天，若是等不到……为父只能陪着殿下赴死！不然你以为，为何陛下将我与你子干伯父一同安排给殿下？就真的只是负责教导殿下吗？现如今并州郡县，十郡之地实际上我和你子干伯父已经掌控了七郡，更别说还有个冀州赵郡！就连陛下也在等！这些你懂吗？”
听到蔡邕这样说，蔡琰的目光中满是骇然之色。
“莫非陛下知道了殿下的真实情况？”
“陛下不知！”
“那陛下为何这样做呢？”
“大抵就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最后的期望吧！所以琰儿，你知道这其中究竟有多复杂了吗？陛下将你嫁给殿下，你以为真就是给殿下找一个王后那么简单吗？他是要让我整个蔡家，只为殿下一人尽心竭力！为父之所以要让你嫁给卫家那小子，只是为了让你远离这个王权争斗的旋涡，今后只管相夫教子即可！”
蔡琰沉默了良久。
心中酝酿了无数的思绪，最终只化为了一句话！
“父亲！女儿愿意陪殿下，今后无论是生是死，是沦为牺牲品还是什么！女儿都愿意陪着殿下一同面对！”
“你怎么就听不懂为父说的话呢？”
蔡邕一时间有些气急败坏，自己这女儿从小就聪颖，私底下更是被世家子弟称为洛阳第一才女，怎么今天就变得什么都听不懂了?
看着蔡邕这副模样，蔡琰随即展颜一笑。
“父亲将自己的未来赌在了殿下身上，那女儿又为什么不可以将未来压在殿下身上呢？”
“可是……这样一来，若是殿下他迟迟不肯醒悟，你会……”
蔡琰抬起一只手，打断了蔡邕的话。
“女儿想问父亲一个问题！父亲是看到了殿下的聪明才智才将自己压给殿下的，还是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自然是见到殿下的能力之后，才这么打算的！”
“那女儿告诉父亲，殿下还是傻子的时候，女儿就打算将自己一生交给殿下，父亲又该何为？”
“什么？”
“父亲还记得五年前，袁家公子将我堵在太子宫门前之事？”
蔡邕低头回想了一番，而后点了点头道：
“自然记得！从那之后，我就让你跟随你郑伯父学习了，莫非？”
“嗯！”
蔡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那袁术根本不是因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放过我，而是殿下出面打跑了他们！”
蔡邕这才回想起来，当时蔡琰哭哭啼啼地回家，说去学习的路上被人拦住。
后面说是因为蔡琰自报家门，袁术这才罢手，原来其中有着这些隐情。
想到这里，蔡邕心中顿时一噔。
雪中送炭、英雄救美这玩意儿若是放在寻常百姓身上，那可是要以身相许的！可偏偏，就被蔡琰碰上了。
怪不得当初自己说要跟着刘寂来上党就藩的时候，蔡琰总是表现出若有若无的欣喜之色，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蔡邕呆呆地转过头，对上蔡琰的视线，发现后者目光坚定，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琰儿，你可知……殿下身边不会缺女人，到时候你……”
“父亲！既然女儿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就不会在意这些东西！无论是为妃为婢，女儿亦无悔！”
“你……”
蔡邕的语气瞬间僵住，最终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罢了啊！”
旋即，蔡邕从一旁的竹简中取出了一封密信，递给了蔡琰。
“你自己看吧！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为父也不好掺合，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了！”
蔡琰接过蔡邕递过来的密信，轻轻拆开，只看了两眼，蔡琰便瞬间愣住。
“王……王后？”
“不然呢？我蔡邕的女儿，王妃能配得上？”
这倒不是蔡邕自傲，以他的身份，随便找一家世家联姻，那都得是世家的嫡长子他才会考虑，刘宏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让蔡琰做刘寂的王后，而非是王妃。
蔡琰俏脸一红，旋即对着蔡邕行了一礼。
“女儿谢父亲成全！”
“行了！退下吧！”
“诺！”
蔡琰走后，蔡邕看着空荡荡的门外迟迟没有反应，直到一股凉风吹到了蔡邕脸上，这才让其回过了神来。
蔡邕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无奈地咬牙切齿道：
“造孽啊！”
次日，蔡府，斜月三星洞。
刘寂一大早就爬起来洗漱，而刘辩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揉着自己睡眼惺忪的双眼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大哥！这么冷的天……你那么早起来搞哪样？”
“出去一趟！”
“带我！”
刘辩也不问刘寂到底是要做什么，直接一把抱住了刘寂的熊腰。
“呜呜呜！大哥带我一个！”
“你不睡了？”
“不睡了！你每次出去都不带我！我都快闲得蛋疼了！”
刘寂一听，也是轻轻叹了口气。
确实如同刘辩说的一样，自打他来了上党，就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压根就没带刘辩出去玩儿过几次。
刘辩能憋成这样，连问都不问就要跟自己走，看来确实是自己太冷落他了。
“行了！滚去把衣服穿好！”
“好勒！”
看着刘辩钻进自己的房间，刘寂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意。
希望待会儿……你不会真蛋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