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和素枝在晚间被夏星微叫到了内殿,脸上带着淡笑:“你们两人的家人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现下应该不用再担忧了吧?”
听到这句话,素枝和青栀相视一看,脸上均露出激动的神色:“奴婢多谢公主。”
夏星微让人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也不费什么事,事情是我外祖父安排人做的,我不知具体怎样,但想来应该是安全了,咱们主仆一场,不是因为我,你们的家人也不至于成为你们的掣肘。”
青栀连忙说:“公主千万别这么说,凤仪宫上下,但凡有家人的,皇贵妃都有了安排,就是怕奴婢们生出异心,如今公主仁慈,竟然真的帮奴婢们将家人保了下来,日后奴婢更要肝脑涂地。”
夏星微笑着连忙挥手让她们起来:“好了好了,别这么说了,怪吓人的大晚上的,你们留下一个值夜,另一个去休息吧。”
素枝自动留了下来:“是,奴婢为公主值夜,公主若有什么,只招呼一声便可。”
夏星微终于躺下,司徒音在里侧,看她偷偷从枕头下将话本子拿出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不是要睡了?你还想偷偷看这些?”
夏星微嘻嘻一笑:“送都送进来了,这个时候不看等什么时候?我可等不及了,你不是都看过了吗?你跟我说说到底哪一本更好看?”
司徒音看了看,认真回想了一下:“这个是讲相府小姐与一个书生的故事,花前月下,看着不错,这一本好像是一个蛇妖与凡人书生的人妖相恋,我觉得都好。”
夏星微拿起司徒音说的第二本:“人跟蛇妖还能相恋了?我得看看这个是如何相恋的,哎呀,烛光好像不够亮,我去将烛台拿近一些。”
窸窸窣窣中,两人看着话本直到半夜。
第二天一早,孙嬷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宫中走动着,不多久,便走到了冷宫位置。
冷宫门口,值守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太监靠着宫门懒懒地睡着,里面传出咿咿呀呀唱歌的声音,听着让人只觉浑身都不甚舒服。
看孙嬷嬷走过,两个小太监并不在意,宫中宫女嬷嬷众多,不在一个宫里当差,自然不会认得太多的人,他们懒懒抬眼只是瞥了孙嬷嬷一眼,便继续闭眼休息,等着轮值之人将他们换下去。
孙嬷嬷走过去,故意将随身帕子丢在一边,过了一刻钟后又重新返回,走到宫门口看见冷宫门口值守的太监已经换了人,便上前询问:“两位公公,刚才我从这边走过,不巧丢了帕子,不知两位可看见了?”
两位太监摇摇头:“这里哪有什么帕子?冷宫门口不要逗留,不吉利,赶紧去别去找吧。”
孙嬷嬷叹口气,装作自言自语的模样:“我记得是就丢在这一处了,唉,我也真是粗心,如今女儿的遗物要也是丢了,我还有什么活着的念想啊?”
两人看孙嬷嬷说得可怜,其中一人指了指不远处连忙喊住了孙嬷嬷:“嬷嬷,那里可是你丢了的帕子?”
孙嬷嬷走过去,将帕子捡起,眼中满是感激,从怀中掏出了一些银子硬是塞到了两人手中:“哎呀,我眼神不好,若不是你们看见,我还真的找不到了,这点银钱你们收着,只当我给你们买酒的钱。”
两个小太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分量,眼神都灵动了起来,在冷宫门口值守,守着的都是犯了事的后宫嫔妃宫女,不是疯傻便是魔怔,即便有的长得不丑,可他们是太监,只能看,什么也做不了,根本没有半分油水可捞。
“嬷嬷客气,不过举手之劳,倒也不必这么大手笔。”小太监还是客气了一下。
孙嬷嬷叹口气:“唉,这方手帕虽然不值什么钱,可对我来说可比银钱要来得重要,两位公公,冷宫这边没有半点油水可捞,你们怎么也不挪动挪动,去其他宫里当守。”
其中一个小太监叹口气:“如果可以换到别处,谁还会再这里?整日间往这一站倒是清闲,什么都不用做,但每个月也就那点微薄的俸禄,有时候掌事公公还要再扣一些,到手也就没什么了,不像嬷嬷这般,在宫中呆的时间久了,要是再跟了好说话的主子,那更是堪比大户家的夫人,敢问嬷嬷,在哪里当职?”
孙嬷嬷笑着:“我在长公主跟前做事。”
听到她这般说,小太监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就是刚回来没太久的长公主吗?虽然我们没见过,但听说长公主能文能武,颇得陛下喜欢,嬷嬷倒是幸运,竟然在那里当差,怕是平日里的赏赐,就抵得上我们几个月的俸禄了。”
孙嬷嬷谦虚笑了一下:“谁说不是呢,公主仁和,待我们也好,从不苛待,我也是运气,能在她宫中教授礼仪,确实是幸运。”
小太监放下戒心:“教授礼仪?教礼仪的嬷嬷在宫中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各宫里动去伺候的宫女太监可不都得嬷嬷教吗?嬷嬷既然能去教公主,想来更是了不得。”
孙嬷嬷用帕子掩了嘴笑着:“也还好,也是一点一点从下面爬上来的,我跟你们也算有这段缘分,唉,你们是不知,自从我女儿离开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跟人这般安安静静说过话了,总觉得生活没了盼头,还真不如就住在这冷宫里,无人管,无人问,有吃有喝。”
小太监存了攀附的心思:“嬷嬷可千万别这么想,冷宫可不是好呆的地方。”
孙嬷嬷好奇询问:“不过就是冷宫而已,还有人按时送吃食,大不了就是吃得差上一些,也不用做活计,怎么不好了,我以前记得哪个就进了冷宫,也不知道你们是否认识,叫什么来着……哦,对,挽月,你们可认识?”
太监想了一下:“挽月?是哪个宫中的?我们虽然在此值守,里面的人只要不闹,不死,便不关我们的事,倒也没太注意。”
孙嬷嬷叹口气:“唉,时间太过久远,有些事情还真的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挽月那时还活泼灵动,如今落得个在冷宫的下场,也着实令人心虚。”
太监笑着:“看不出嬷嬷还是念旧之人。”
孙嬷嬷不再多说,怕言多必失:“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能久留,改日我带上些酒菜,请你们吃酒。”
两个小太监有些受宠若惊:“那就先谢过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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