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菜肴琳琅满目,夏星微却确实饥肠辘辘,可与他们坐在一处,竟然没了任何胃口,整个宴席,没有一人发出声响,都端坐在桌案旁,吃两口就饱了一般。
夏星微叹口气,这些吃食,他们在边关之时可从未见过,好看到几乎不忍下筷,既然端了上来,多吃一些该是对食物的尊重,想通此处,便不再看人脸色动作,低头认真吃了起来。
最后,夏星微眼睁睁看着宫人将一桌子只吃了不到一半的所有菜肴全部端下,又各自回了自己桌案前,每人都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慢品茗。
夏渊浅尝一口,将茶盏放下,转身向看向皇贵妃:“朕记得你是给星微准备的钟粹宫吧?路途虽然远了一些,倒也清静,星微,时辰不早了,知你疲累,回去暂且休息,明日定远侯的接风宴,你还要盛装出席。”
总算可以结束了,夏星微长长舒出一口气,起身行礼:“谢父皇,星微先行告退。”
皇贵妃也起身:“钟粹宫那边都已安置妥当,臣妾就怕那些宫人仗着星微刚回来有些怠慢,刚好,我宫里的这几个二等宫女还算得心应手,就先送过去让星微用着,李嬷嬷,青栀,素枝你们带上两个小丫头,好生伺候着。”
几个宫女并李嬷嬷自旁边站出,跪地叩首应是。
夏星微看得有些疑惑,抬头冲皇贵妃笑了一下:“我应该是用不到这么多人侍奉,要不……”
皇贵妃脸上的笑容不变:“这些都是公主应有的规制,往后你便懂了。”
好似拒绝便是她不懂规矩一般,夏星微没再说话,只能带着她给的宫女向外走。
夏渊刚说钟粹宫有些远夏星微还觉得都在一个皇宫内,远又能有多远?还能有她从进宫到皇贵妃的凤仪宫的距离远吗?事实证明,还真的比她一开始轿撵到达凤仪宫远上一些。
足足有半个时辰那么久,夏星微才终于看到了钟粹宫的匾额。
青栀先吩咐了内监再次巡查了一番整个宫殿,才带着夏星微走向了正殿的方向:“公主,钟粹宫虽然不大,也比其他殿宇稍显偏了一些,好在这里住着没有太多拘束,除了去请安可能会远上一些,倒也没什么,公主可以跟内务府申请步撵。”
夏星微倒不觉得自己有多娇气:“这个还真不需要,我以前住的,可就是军营之中的帐篷,除了一张床,也就一个桌案而已,这个随便一个房间,也比营帐大上许多。”
青栀忍不住笑了一下:“公主,现在可是在宫中,自然是不能跟以前比了,公主稍后,奴婢这就去将床铺整理一下,让公主安歇。”
夏星微找了一处坐着,刚坐下,另一大宫女素枝就招呼了所有人前来,看他们参拜。
夏星微挥手让他们起来:“我这里没有太多的规矩,只要别让别人揪到错处就好,我不会为难你们,我也不希望别人通过你们来为难我,明白吗?”
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声音谨慎:“奴婢明白,奴才遵命。”
夏星微点点头:“明白就好。”
看今日这架势,这皇宫恐怕比战场还要难对付,尤其是那个夏月朗和夏雨薇,真不愧是兄妹俩,都是用鼻孔看人,皇帝还在跟前就这么目中无人,若是没有皇帝,怕是敢直接上手了,不过上手也不怕,夏星微下意识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她就不信在这宫里打架还能有人能打过她。
青栀很快上前:“公主,可以就寝了,奴婢马上去端来热水,泡上一泡,晚上睡觉也会更香一些。”
夏星微刚想说别忙了,她已经转身离去,看着像是一个勤快的,这样被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伺候着,夏星微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躺在软软的床榻之上,盖着丝滑的被褥,让伺候的人全都退下,她依旧还是有些睡不着。
在军营,小时候她是跟着孙嬷嬷一起睡,后来大了一些,司徒音每日间跟她一处,最后俩人终于得偿所愿住到了同一个营帐之内,很多年没有分开过,训练最辛苦之时,司徒音也会将熬好的中药水端到她床前让她泡脚,但那种她可以心安理得享受的服务,在这里就是有些不习惯。
也不知道司徒音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外祖父,舅舅们大概跟舅母一起,全家都开开心心吃着饭说着边关趣事,估计现下只有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要对着一堆并不认识却自认是她家人的人,还有谁能有她可怜?
确实是有人比她更可怜。
司徒音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惴惴不安的心思就没有任何安顿之处。
她跟在仆妇身后,进到了一个别致的院落,丫鬟婆子将她围在中间,又是沐浴又是梳洗,但完全没有半分喜色。
她不是小孩,从司徒长风对她的态度,她也能感觉出自己的出现有多不受待见,以前在军营,也只司徒长风会让她觉得不舒服,可来到了将军府,上到穿着华贵的大夫人,下到帮她梳洗的小丫鬟,似乎都如刚到军营的司徒长风一般。
梳洗过后,她被人带着到了正院的客厅,还未落座,便看到姨娘端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大夫人脚下:“夫人,妾身柳氏,敬请夫人用茶。”
大夫人神色复杂低眼看了她片刻,还是从她手中接过了妾氏茶,浅浅抿上一口,就将杯盏放到了一边,从旁边拿了一个上好的羊脂玉镯子,递到了柳姨娘面前:“这么多年,在边关照顾将军,你也辛苦,为司徒家繁育子嗣,也是你的功劳,如今算正式入了司徒家门,但愿你能克己守礼,多为夫君分忧。”
柳姨娘额头扣在大夫人的脚下:“是,多谢夫人教诲。”
大夫人的目光又看向旁边几乎傻了眼的司徒音,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这孩子便是阿音吧?”
柳姨娘转身看向司徒音,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在她走上前的时候,用力拉了一把让她跟着跪下:“夫人,这便是司徒音,阿音,快叫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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