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两人从开始吃饭就变得沉默不语。
倒也不是两人不熟，只是突然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殊音很想问问她是不是过得不好，因为从家里种种迹象看她不像是去体验生活的样子。
最后她实在是有点放心不下，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
秦简茹夹了一个娃娃菜，“挺好的啊，不缺吃不缺喝的。”
闻言徐殊音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看着她，“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那是什么？”
秦简茹一脸懵，牙齿咬在筷子上摩擦。
“你有话就直说，问这么一句是干啥？”
徐殊音没有再解释，而是直接说：“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告诉我。”
此话一出秦简茹脸上的表情差点没崩住，内心慌的一批。
“我上哪里有困难，你就别多想了，快吃菜。”
她夹了一大块肉放到徐殊音的碗里，“吃肉好，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徐殊音看着碗里的菜，叹了一口气。
“我倒希望真的是我想多了。”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
徐殊音放下手里的筷子，“我吃的有点撑，外面有药店吗，我去买点消食片。”
秦简茹听到这话先是嘲笑她：“你还真是没有口福。”
接着又说：“下楼一直朝北边走就能看到药店，还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行了，你有口福你先吃。”
徐殊音没跟她客套，套上秦简茹的一个厚外套就出了门。
目送她出去，秦简茹就把菜端到面前，“嘿嘿，你走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扒拉了两下，想到刚才徐殊音说的话就没有了多少食欲。
外面的风还不小，秦简茹在屋里还能听到声音。
她把盘子推到徐殊音坐的那边，向后瘫去，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难处，说了你也帮不了，徒增烦恼罢了。”
秦简茹双目无神，想到两人在大学时关系那么好，无话不说。
现在双方都已经有各自的生活，很多事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就在她还在出神的时候忽的听到门锁开的声音，内心被吓了一跳，立马在椅子上坐好。
“这么快就回来了？买到了？”
“嗯，你要来一粒吗？”
徐殊音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上，然后把一个塑料袋放到桌子上。
秦简茹摆手：“大可不必，我不需要。”
徐殊音坐下，吃了一个消食片，低头就看到自己碗里的肉堆满了。
她打趣道：“你这也太疼我了吧，肉都放我这里了。”
“嗨，咱俩谁跟谁啊。”
徐殊音嗔了她一眼，“行了，你也快吃吧，怎么我走了你也不动筷子。”
“来来来。”
等徐殊音吃完，秦简茹送她走已经是九点多了。
回来她才看到桌子上还有个塑料袋，那是徐殊音买的消食片。
“怎么还把这忘了呢。”
她走过去想把里面的东西给放起来，结果一拿起来感觉不对劲。
里面沉甸甸的。
原本是黑色塑料袋她也没啥好奇的，毕竟有很多药铺确实用这种黑色的。
但现在看来不是。
秦简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现金。
她掂了掂重量还不少，一瞬间心里情绪复杂。
桌上的饭菜早在徐殊音没走的时候就帮忙收拾了，她趴在上面，手里抓着塑料袋，指尖微微缩紧。
好半晌，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到桌子上。
回到酒店的徐殊音刚脱下外套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提醒，打开一看是秦简茹发过来的。
只有两个字：谢谢。
徐殊音心里了然，秦简茹那个极度要强且心里敏感的人是绝对不会开口跟她要钱的。
【算你欠我的，还的日期再说。】
她打字发过去。
还在流眼泪的秦简茹看到她的消息笑出声，然后擦擦眼泪给她发了条语音。
【别担心，我没事。】
徐殊音听到秦简茹的语音心里确实放心不少。
知道她现在过得不好的时候心里很难受，想问但是又怕她不好意思说，总是很担忧她的情况。
现在好了，也算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
第二天徐殊音定了最早的航班飞北庾。
落地的时候发现这里比京都暖和多了，作为南方的北庾空气湿润，温度适中，穿着薄外套都不觉冷。
徐殊音来到韩家的时候正值中午，家里的长辈都不在，只有两个小辈，韩嘉钰和韩桔。
韩家世代书香门第，住的的地方是一处开阔的院子，小山流水的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出来迎接的是韩嘉钰，简单的卫衣遮不住他笔直的大长腿，走过来拉着徐殊音的箱子就往里走。
“外公不在吗？”
徐殊音看凉亭没有人就猜测他应该是出门了。
“对，家里就我跟桔子。”
徐殊音疑惑：几个长辈都不在？
“他们去干什么去了？”
“这谁知道，早上走的，我跟桔子都还没起。”
徐殊音听着点点头，估计到了晚上他们就回来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全都被传到旁边的阁楼上。
里面韩桔和她的几个小姐妹们正坐在一起搓麻将。
“红中！”
“韩桔，那是你什么人啊？”
被喊的姑娘眼神从麻将上抬起来看向她，神色不变：“哦，我表姐，徐殊音”
旁边的小姑娘往前伸头，“我想起来了，京都的那个对不对，韩老师的女儿。”
刚刚问话的朱旻这么一听也知道了。
“韩素姑姑的古筝在北庾那可是一流的，她女儿是不是弹的也很厉害？”
闻言韩桔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很厉害，不过我不懂那个，反正爷爷经常夸她。”
“呵，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呢。”
说话的罗子云红唇一撇，眼神满是不屑。
朱旻和叶萍辛听到她这话全都愣在原处，韩桔手里的麻将更是吓的都掉在桌子上。
朱旻小心翼翼的问：“发生什么了？”
罗子云仿佛没看到其他三位的表情，继续开口说：“她爸贪污，跳楼自杀了。”
“曾经多么光荣的徐家千金，京都富豪的女儿，现在落到去其他地方苟且偷生的地步，唉。”
另外两人有些震惊，叶萍辛碰碰韩桔的胳膊：“这是真的吗？”
“嗯。”韩桔神情有点不自然，她把麻将捡起来拿在手里摩挲，轻轻开口：“咱们继续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