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琳妹了,我来向你道别了。”
“局大哥,您放疗做完了?”
“哦,你以为我只有做治疗时才来看你呀,早做完了,做完之后也经常来,怕你为难,没来你跟前露面,不过我现在要走了,以后还能不能见着面就不一定了,就想着走之前给你说一声,也算是我们相识一场。”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局大哥是要回家吗?”
“呵呵,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说,交通这么发达,想来随时都能来,怎么会再见不着面呢。”
“对哟,没错。”
“唉,算了,不会说谎就别勉强自已,你为难,我听着也难受,就这么着吧,有缘咱们兴许会再见面,我不求别的,只要别到时候你已经不记得我这个人了就行。”
“不至于。”
“呵呵,够实诚,好了,后会不知有没有期,走了。”
看着局璋蹦蹦跳跳下楼很快消失的身影,沃琳心里毫无波澜。
局璋说欣赏他的能干,拿他当哥们儿,每每局璋热情地来找他聊天,给他送和别人一样的小物件,他也都想回馈局璋以同样的热情。
可是,他发现自已办不到,他不知和局璋说什么,局璋自已的话题层出不穷,可最后都被他把天给聊死。
他尴尬:“对不起,局大哥,我的生活圈了很窄,见识少,不知该怎么接话。”
局璋说话不绕弯了:“不是你不知该怎么接话,是你打心底里抗拒我,说白了,就是咱们不一路人,我欣赏你,拿你当哥们儿,也不过是剃头挑了一头热。
“我这人认准的朋友,轻易不会放弃,但也从不勉强人,以后咱们就少见面,呵呵,应该说是以后我没事不会来骚扰你,但不过你要是有事的话,我绝对帮忙。”
那之后,有时他在楼上会听到局璋在楼下的说笑声,不过局璋真就再没来找他聊天,他心里松了口气。
但每次接到局璋通过罗欢或者郎少敏转给他的小物件,他心里又感觉抱歉。
段周威开解他:“沃老师,其实没什么的,我和局璋才认识,他送东西不也有我一份?无差别对待而已。”
“是呀,这有什么,
沃琳释然,郎少敏说的对,他为什么要因这个令他被动的事而困扰。
沃琳正要接着看书,听到窗外袁丽萍的大嗓门:“不是人,畜生,老婆给你们生儿育女,伺候你们一家了,生病了,就这样待老婆,小心你们出门被车撞死……”
“关你屁事,你个泼妇,多管闲事……”是一个男人嘶吼的声音。
“大姐,别当真,别当真,我们只是闲聊,其实没那个意思……”另一个夹在前一个男人嘶吼中的男声。
沃琳心说坏了,这肯定又是袁丽萍和人吵起来了,袁丽萍真要暴躁起来,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要是没人拦着,他直接开打,沃琳合住书赶紧跑出会议室。
等沃琳跑到外面,放疗楼前面已经围了很多人,大多是做放疗的患者和家属,袁丽萍和两个男人被围在中间,局璋拦在袁丽萍前面。
“你他妈再管闲事,看老了不弄死你。”沃琳听到刚才嘶吼的那个声音。
他因站在台阶上,看得清楚,认出这个男人是一个宫颈癌患者的丈夫,脾气暴躁,动不动就骂骂咧咧,袁丽萍见着他就来气。
另一个男人是乳腺癌患者的丈夫,脾气随和,被老婆当着大庭广众的面骂,从来没过翻脸,都是顺着老婆,袁丽萍看到他被老婆骂,有时候还会安慰他,说是人得了病脾气坏一点可以理解,忍一忍就过去了。
“唉,老哥,消消气,不过是闲聊天而已,不至于这样。”随和男劝暴躁男。
暴躁男的脾气更加暴躁,恨不得用眼神撕碎随和男:“你他妈墙头草,男人活成你这样还不如去死,活该被老婆骑在头上。”
随和男没有生气,也没再劝,退出了人群。
“就你这破熊样,还想弄死我,老娘先灭了你,你这种畜生就不该活着。”袁丽萍的大嗓门真不是盖的,在他身后几步远的沃琳耳朵被震得嗡嗡响,头脑犯晕。
有局璋挡着,袁丽萍左冲右突,蹦跶了半天,硬是没有冲到局璋前面去。
局璋和袁丽萍都背对着沃琳,沃琳看不清两人
暴躁男身高不到局璋肩膀,有局璋拦着,暂时不会有什么事。
沃琳问身边一个鼻咽癌患者家属:“大姐,您知道这怎么回事吗?”
患者家属摇头:“我也是听到吵架才跑出来的。”
站在他身旁的丈夫,也就是鼻咽癌患者本人,摇头咋舌:“我当时刚好在外面,倒是听到了,这个男人和跑掉的那个男人说,治这个病要花几千块钱不说,还治不好,几千块钱在他们那里能再娶一个老婆了。”
患者老婆立马来了脾气:“要他真这么说,我也想打他,哦,老婆身体好的时候就给他当牛做马,老婆生病了就把给老婆治病的钱换个老婆,畜生都比他强。”
旁边有个患者家属插话:“别看跑掉的那个男人老好人一样地劝架,其实那个男人也不是东西,他说他老婆自从得了这个病之后,跟变了个人一样,一会儿对他好得不得了,一会儿骂他不是东西,他也想换个老婆。”
旁边又一人表明他自已的想法:“其实吧,我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嘴巴坏,并不一定真就这么干,你们想想啊,他要真不想要老婆了,干嘛还陪老婆来做治疗,把老婆自已扔在医院多省事。”
“嘴巴坏才可恶呢,说不定他老婆的病就是被他气出来的。”最初被沃琳询问的那个患者家属鄙夷道。
暴躁男人还在和袁丽萍对峙,虽然中间隔着个局璋,但也不耽搁暴躁男人看起来架势更足,似乎下一刻就要撕碎袁丽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