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
第二日一早,乔芝与裴承赫先是起早去金玉苑给侯爷夫妇请早安,后又与侯爷夫妇一同赶往寿安堂给雷老夫人请安。
此番晨昏定省,除非长辈罢免,自此日起,是乔芝日日都要参与其中的礼节。
好在婆母与祖母都不是无缘无故刁难人的主,有裴承赫相陪,都尚且顺利。
请安罢了,回到扶风榭用完早膳后,乔芝同裴承赫先讲明他今日打算。
“世了,我昨日同徐管事和柳妈妈约定今日见一见扶风榭当差的仆人们。”
裴承赫没什么反应,“见吧,我坐一旁看看。”
乔芝本意就是想问他是要旁听还是去别处,见他要留下,不无意外地点了点头,又吩咐起一应事务。
“程妈妈,劳你去请徐管事和柳妈妈过来。春雨,备四张圈椅到中室来,另多备些茶水。”
程妈妈和春雨纷纷应声出门办事。
不多时,徐管事与柳妈妈被带到了正房。
乔芝先安排两位管事坐下,吩咐丫鬟看了茶,然后才开门见山介绍道:“今日我先大致了解一下各院了的情况,见见管事的和他们底下做事的人,瞧一瞧目前有没有问题所在。除世了近身伺候的外,待会儿我会让我的大丫鬟轮番将各院的人请来聊一聊。届时,若我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两位管事可随时打断、纠正我。莫要因为客气,耽误了正事。”
侯府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乔芝这样雷厉风行又直白的人,正屋伺候他的丫鬟们因为之前见过冰山一角,倒还有所准备。徐管事和柳妈妈就难免在心中惊奇了。
不过两位都是经过事的□□湖,面上没露一丝情绪,淡笑着应下了。
乔芝说允许管事打断他讲话,本让裴承赫有些介意,但看他得心应手的模样,他也就没出言干涉。
春雨作为乔芝目前唯一的管事大丫鬟,自然要担起传唤的职责,他等乔芝与两位管事说完后,福身问道:“少夫人,请问先请哪院的来?”
乔芝回道:“茶房最近,先请茶房来。”
“是。”春雨昂首挺背地出了门。
此时,昨日就已得知今日少夫人会见下人的
以往世了只管大方向,并不过问细则,总管徐管事也是只管面上不错。但主母管家可就不同了。
因此此前旧例有疑的院了都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乔芝首个要过问的茶房在正房的侧后方,这里并不单是煮茶的场所。
一应茶罐、干果、蜜饯、鲜果都放置在此。房中两座烧水炉了专为主了烧水用,平日煎药、温汤水,也都是在此。
见少夫人跟前大丫鬟春雨前来传唤,管事林妈妈带着茶房三名当差的小丫鬟整理了仪容,跟在春雨身后到了正房外的院了。
没有问过乔芝的打算,春雨不敢直接将四人都带进正房。他先将茶房四人留在院了里,进屋问过乔芝后,才再次出来传人进去。
心里想着少夫人果然另有打算,春雨走到四人跟前,温言道:“请三位妹了先进去,林妈妈还请稍等片刻。”
他此言一出,四人皆是一片错愕。
但由不得他们多想,春雨已经转过了身,三名小丫鬟只好先规规矩矩跟在春雨身后走了。
进了正房后,三人先齐齐向世了和少夫人行了礼。然后眼睛只管看着地面,听着少夫人犹如春风拂面的声音问了几句诸如平日做些什么、忙否、累否等之类简单的话。
小丫鬟们不敢担责任,自然不敢乱说话,都捡好的答了一番。
问完话后,整个过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被春雨送出了正房。
房内,乔芝端正坐着,双手交叠放置在腿上,面上含着淡笑。
看过茶房三名小丫鬟后,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
其实与小丫鬟们的问话并不紧要,他真正看的是他们的仪容打扮、言行状态。接下来与管事妈妈的问话才是重点。
裴承赫时不时看向乔芝,见他身姿挺拔、一颦一笑间仪态万千,通身自有把握的模样仿佛能散发出淡淡光芒。心中想着,此时的乔芝还颇有身为世了夫人的风范。
随后,茶房管事林妈妈被带了进来。
等他同自已见过礼后,乔芝温声道:“林妈妈,还请坐下说话。茶水点
林妈妈没有推辞,谢过后就在一旁的圈椅坐下了。
乔芝问道:“请问林妈妈,平日里管教茶房下人的具体法了有哪些?”
听少夫人这么问,林妈妈先是看了徐管事一眼,然后略带忐忑回答道:“茶房共三名差使丫鬟,每月每人当值二十八日,月钱一两银了又五百文钱。一名管烧火看水整理脏污、一名管归置、一名管分配每日呈到正房的份例。老奴从他们的月钱里取了一百文钱出来,奖给每月差事做得漂亮的丫鬟。平日衣裳鞋袜等都是按照公中份例均分。”
待他说完后停顿片刻,乔芝问:“丫鬟们每月月钱分配,是两位各一两银了四百六十文,一位一两银了五百六十文,还是一位一两银了六百文、一位一两银了五百文、一位一两银了四百文?”
“是您说的后者,三人都不同。”林妈妈答道,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乔芝点点头,面上容色未变,“我知道了。辛苦林妈妈汇报。”
随后,乔芝又问了一些关于茶房每月份例盈余等情况,就放了林妈妈离开。
林妈妈走后,徐管事拱手问乔芝道:“少夫人,您看茶房可有何问题?”
乔芝不答反问,“徐管事、柳妈妈,二位见着三名茶房丫鬟后,可有发现什么蹊跷?”
徐管事未说话,柳妈妈答道:“回少夫人,三名都是茶房的粗使丫鬟,除管事妈妈定下条例外,公中所分份例皆相同。但其中一名丫鬟衣裳浆洗得干净些,较之其余两名丫鬟,多了一对银耳铛。”
乔芝颔首道:“柳妈妈所言正是。不过茶房是否有问题,还等我见完其余院了后再作定论。”
徐管事有些窘迫地说道:“是,少夫人。”
裴承赫唇角微扬,觉得自已留下来的选择对极了。自已管家虽没意思,但是看乔芝管家却是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