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再来！”
御辰满头大汗，脸上却洋溢着兴奋之色。
从月上天打到月中天，足足十二个时辰，御辰已经记不清自己倒下了几次，更记不清出过多少拳了。
诡异的是，每次出拳，都只差毫厘便能攻击到对方，可最后还是被对方巧妙的躲开了。
从最开始的不信，到后来的羞怒，再到如今的兴奋。
御辰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不，这位大姐捡来的陪练，绝对不止先天四层那么简单。
先天四层的武者，他见过不少，没一个能做到这一点。
相比御辰的神色变化，夜苍从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
眼前之人实力虽弱，韧性却极为难得。
可惜的是，他炼错了方向。他不适合炼体，反而很适合修仙。
没错，这个十三少爷拥有仙灵根！
可惜归可惜，他不会给对方任何指点。正如他之前所言，他只是陪练，不是老师。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他只是一个过客，十天后就会离开，没必要招惹不相干的麻烦。
“十三少爷，已经月中天了，该用餐了。”
御辰还要继续，这时，一名侍女走了进来。
“月中天？怎会这么快？”
御辰愣了一下，忽然感觉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疲惫。
“去准备两个人的饭食，还有一些好酒，我要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御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话刚说到一半，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个陪练的名字。
‘酒……’
夜苍眸光一闪，他忽然很想大醉一场。
见对方不语，御辰也沉默下来，摆摆手，示意侍女下去准备。
圆月当空，洒下一片凄凉月光；微风清寒，带来一种说不出的萧索。
“你有心事？”
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御辰皱眉问道。
夜苍眼眸微垂，却没有作声。
“也对，在玄安国，像你我这种矬人，怎会没有心事？”
御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不多时，一队侍女鱼贯而入，端来了不少酒水。
只是，不等她们将酒水送进房内，便被夜苍拿走了。
望着夜苍离去的背影，御辰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陪练倒是有趣，希望不要死得太早。”
夜苍拎着酒壶，找了一处僻静之地，身子一跃而起，坐到一棵树上。
魔界的树，远比现世高大。
夜苍半躺在树干上，凝目望着高悬的圆月，仰头喝了起来。
酒的味道不算太好，辛辣有余，醇香不足。
不过，夜苍却很喜欢。可惜，酒壶有点小。
所谓的报恩，不过是顺手而为。真想报恩的话，留下几枚丹药即可。
他之所以留下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修养。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那就是，在这段时间当中，他将会很闲。
而人一旦清闲下来，就会不自觉的回想一些事情。
有些事情，不怎么令人开心。
所以，他想大醉一场。
酒不多，很快就喝完了。
夜苍又从纳物戒里拿出一壶，大口喝了起来。
这一壶，却是有些清淡。
“你是谁？为何坐在树上？”
下方传来一道女声，打破了四周的静谧。
垂眼望去，一个少女正站在树下，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
不等夜苍开口，那少女惊讶道：“咦，你是一个矬人？！”
夜苍收回目光，将空酒壶收进纳物戒，然后半躺在树上，闭目养神。
“你会变戏法？”
少女见那人手一晃，酒壶就消失了，顿时大感好奇。
“喂，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
见对方不理自己，少女有些恼怒。
“喂，你该不会是哑巴吧？”
“你爬树上做什么？”
“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仆人吗？”
“哦，对了，你是哑巴，不会说话。”
少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旋即，她又继续问道：“树这么高，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少女瞅了瞅四周，发现并没有梯子之类的东西。
也就转眼间，等她再次抬起头，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咦，人呢？”少女揉了揉眼睛，“难道是我眼花了？”
……
沙洛城是玄安国的都城，面积和现世地球差不多，人口将近二十亿。
现在是月中天，也是魔界一天中最亮的时刻。
夜苍拎着酒壶，走在沙洛城的大街上。
这里的人，不论男女，身材都比较高。不过，也有一些和夜苍差不多，但这些人大多都是孩子。
夜苍在这里其实也是孩子，因为他只有二十三岁。以玄安国平均两百岁的年龄来算，他和街上那些孩子，区别并不大。
街上很热闹，尤其是坊市，说是人山人海，毫不夸张。
这里毫无疑问，是一座凡人城市。
不过，有一些人明显修炼过肉身，气血旺盛，实力堪比低阶修灵者，这种人叫做武者。
对于武者，荀天公传承里就有，姨娘也多次提过，夜苍并不陌生。
这里的人，以一种名为黑金的矿石作为货币，黑金的价值和现世的黄金差不多。
黑金里没有丝毫灵气，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奇异能量，这种能量可使人静心安神，对于现在的夜苍而言，可以加快神识恢复。
只是，一块黑金里的能量太少了。
想要在短时间内恢复神识，最起码要千万斤。
哪怕掏空整个沙洛城，恐怕也凑不出如此多的黑金。
等他收集齐了，神识多半也已经自愈了。
确定这只是一座凡人城，对于恢复神识，也不必急于一时，能收集多少是多少。
停下脚步，夜苍看向一家商楼。
商楼名为“飞天阁”，一条布帛垂挂而下，其上画着一座浮空飞艇。
“这是……出售飞艇的地方？”
姨娘曾告诉过他，魔界的天地法则和现世不同。
在现世，离地越远，重力越小，而魔界恰恰相反。
在魔界，普通修灵者是无法御空飞行的。
一窍修灵者可以离地百丈，二窍千丈，三窍万丈，四窍可入一重天，也就是九万里。
以夜苍目前的实力，最高可飞入二十万里，也就是二重天的高度。
二十万里，在现世已经很高了，但在魔界根本不算什么，一些参天巨木甚至都不止这个高度。
夜苍很好奇，普通人的飞艇是如何克服重力的？
就在他准备进去一探究竟之时，一道低沉的轰鸣，在他身后响起。
转头望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朝他快速冲来。
行人哄然散开，街道随之变得宽阔。
马车很大，拉车的马与现世的马有很大区别。它全身无毛，而是覆盖着密集的鳞片。
马的脖子处，有一道银色波浪形图案，所以被叫做银鳃马。
赶车之人是一个光头大汉，身高七尺，头上纹着和银鳃马鳞片相似的纹身。
夜苍只是扫了马车一眼，然后迈步向飞天阁走去。
车速虽快，却撞不到他。
“贱民！”
赶车的大汉却不这么认为，喝骂一声，手里的鞭子狠狠抽了过去。
他习惯了路人的惊慌失措，夜苍的从容，令他很不爽。
对他而言，无视就是蔑视，蔑视就该被杀。
别说对方只是一介矬人，就是一个先天高手，他也会给对方一个教训。
夜苍脚步一顿，抓住甩来的马鞭，微微侧过头，眼神平静。
“活着不好吗，为何非要找死？”
用力一扯，光头大汉立刻从车上飞了出去。
恐怖的杀机一闪而过。
光头大汉连惨叫都没发出，身体“砰”的一声，化成一片血雾。
感受到杀机，银鳃马仿佛遇到了天敌，身体立刻匍匐在地。
马车失去控制，轰隆一声，翻倒在地。在地上滑出数丈之远，这才停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四周陷入诡异的安静。
一时之间，街道上针落可闻，只有翻倒的马车发出的“吱呀”声。
然而，这诡异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几息过后，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杀……杀人了！”
“这是御安公府的马车，御安公府的人被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