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蔑视,语气轻佻,裸露没有带给她任何不适,仿佛生来应该如此。
反观三位研究员,以及陆续到来的男人们,倒是装模作样扭开眼睛。
吴语杉想到了成为圣女卜莱滋的经历,果然无论过去多少年,男人的思想依旧没有任何进步。
男人们此时还算镇定,毕竟他们隔着厚厚的防爆玻璃以及气密门。
即使现在里面发生爆炸,他们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更何况,这里还有超过「超人类」两倍数量的智灵体。
也就是拥有SAI的武装机器人。
祂们的每一根骨骼,都能发射量子激光。
一旦接收指令,超人类们就会化为尘埃。
那时候,她们也只能以量子态的形式存在,无论如何都无法伤人。
只是......安徒生的将眼镜拿下来擦了擦,再戴上。
是看错了吗?
I号机旁,怎么好像没人呢?
其实吴语杉从醒来那一刻就发现了。
旁边刻着“II号机”标签的「时空蛹」是空的。
但这件小事,无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在她的视角里,这些都是男人们的把戏。
巨大的观察罩外,男性科研人员们不断在面前的空气中指指点点。
吴语杉猜测,他们正在使用类似2023年的VR。
是的,「VR棱镜」已经发展到隐形眼镜大小,利用虹膜来解锁使用,并通过成熟眼动技术来追踪重要信息。
一些简单的指令,依靠眨眼次数就能完成。
甚至可以在脑内进行通话。
“共脑”的概念完全可以实现,不过看这样子,一定有人拒绝了这项提议。
不用动脑也知道,是那群既得利益者。
如果所有人的思维都透明化,谁来做虜隶呢?
父权社会的玩家们,是不会同意的。
红外扫描在吴语杉的身上来回转动,外面的研究员也在不断记录。
简单看了眼,都是男人。
他们的脸上或惊奇或狂热,这让吴语杉很不适,感觉自己像动物园的猩猩。
她讨厌猩猩。
于是动了动脖子,感觉很好。
用力握住拳头,感觉也很好。
当她抬起腿想要走出「时空蛹」时,巨大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就是这个声音把她吵醒的。
很烦。
吴语杉从棺材一样的蛹里抓起一个设备,用力掷向吵闹不止的报警器。
轰隆——
小范围的烟雾弥漫开来,世界短暂安静了。
有时候,在科技发达的地方,往往最朴素的暴力最好用。
忽略目瞪口呆的研究员们,吴语杉看向其它蛹,她想找到西西莉亚。
这时,她耳内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曾在梦境里听过的声音,那个声音说:“我等着你跪下求我。”
是格林尼治。
他大声喊道:“不要动,你现在已经触发自毁系统,随时会遭到智灵体的大规模销毁。”
吴语杉挑眉,歪头嗤笑,将一片耳钉模样的同声传译器撕了下来。
她把它扔了。
外面的安徒生和格林兄弟大惊失色,这将意味着她们之间无法再进行有效沟通。
2022年出生的吴语杉,听不懂2046年的蓝星通用语言。
安徒生大力敲打观察罩,试图引起吴语杉的注意。
但吴语杉看都没看他们,径直走到蛹的外面。
她像一个新生的孩子,好奇观察这一切。
“宙斯,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格林兄弟大吼。
宙斯说:“血氧值恢复到95%以上,氧气含量充足。”
“废话!”安徒生斥骂,“是问你有多少人苏醒?”
“抱歉,无法监测。”
格林兄弟沉不住气,跑到气密门前开始输入掌纹。
就在即将通过虹膜测试时,一张大手关闭了通道。
是卢梭。
他有一张方正的脸,就好像承担了世界上的所有公平与正义。
狭长的眼睛中,透出温柔和悲悯的灰色瞳孔。
每个被他注视的人,都会不自觉低下头颅。
安徒生和格林兄弟结结巴巴道:“君父,出现了重大事故......”
他喜欢别人这样叫他,通常他会拍拍他们的脑袋:“孩子,别害怕,我来了。”
男性研究员们像见到了救世主,自动排好阵队跟在他身后。
卢梭来到观察罩前,看着忙碌的女人,打开了蛹内的传译权限。
“女孩儿,别害怕,我来了。”
研究基地内,数万台蛹同时发出他做作的声音,空中,还浮现出亮眼的字幕。
吴语杉厌恶回头。
朝他举起那个极具污辱性的手势——孔雀手。
接着继续寻找西西莉亚的身影。
“你们是按照顺序沉睡的,也会按照顺序醒来,不要白费力气,这里很大,你会跑很久。”
吴语杉才不管他,撒开丫子在场地中奔跑起来。
有人不断用棱镜拍下历史性的一幕,接着同步传到公网上。
卢梭说:“你没有穿衣服,照片流出,对你名声不好,听我的,停下来,我会派专人照顾你。”
没有回应。
只有吴语杉放肆的大喊:“好他爹的自由啊!”
外面的男人们脸色变了一瞬,他们很熟悉I号机的做派——软硬不吃。
卢梭安抚众人,故作聪明道:“这里有很多钱。”
“有很多美食。”
“有舒服的休息室。”
......
“I号机吴语杉,这里有一只狗。”卢梭的声音再次响起。
吴语杉的脚步顿住。
她听到了熟悉的狗叫。
回过头去,卢梭手中,正抱着一只棕色的卷毛小狗。
卢梭很满意她的反应:“阿卷是我们为你选择的第一位同伴,它在不久前醒来,是宙斯监测到了她的静息心率加速。”
但他的重点是后半句,“是我及时发现,才把它从氧气快耗尽的蛹里救了出来。”
吴语杉终于愿意理他:“什么条件,把阿卷还给我。”
卢梭:“现在是法律完善的社会,跟中世纪不一样,我们不崇尚暴力。”
“所以你们用热武器固化阶级,所有可能拥有武器的人,都被你们收编,于是再也没有‘起义’这一说。
你们再堂而皇之地对所有人说,你们不崇尚暴力。
当然如此,男士,因为你们就是暴力本身。”
吴语杉的语气很平和,没有愤怒和不甘,但一如既往地一针见血。
卢梭眯起眼睛:“有些话,可以私下说的,女士。”
“我们跟你们有什么好说的?”一个熟悉、冷漠、刻薄的声音在吴语杉背后炸开,吓了她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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