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语杉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对一个还未出生的肉球,你真的会产生如此浓烈的母爱吗?
还是因为这是政治正确,社会要求女人对未出世的孩子充满爱意,于是你们就要这样做。
这是一种氛围,一种‘母爱’训练,周围人都强调孩子的重要性,于是你就真的这样觉得。
如果它只是一团很丑的烂肉,有五个眼睛八条腿,你会喜欢吗?
如果它名义上的父亲不是巴特,而是你的巫师丈夫,你还会如此期待它的降临吗?”
自然界中,哪怕是已经出生的小猫被迫离开母猫,它也是难过几天而已。
更有雌性生物会吃掉先天不足的孩子,以补充自身营养,以及减少自体无意义的消耗。
难道只有雌性人类体内有所谓的激素作用?
简直就是放屁!
未出世的孩子不是人类,是一个象征。
它承载了所有希望它出生的人的美好愿望,有人希望它能带来财富,有人希望它能带来好运。
更多人希望它是男儿,以此来光宗耀祖,于是“耀祖”这个名字的女男比例为0:100。
明明是父权社会的人类,赋予另一个未成型的生命太多期望。
它是一个投名状,有了它,母亲,甚至是生物学父亲就能无差别融入社会。
很多女人意识不到,即使没有肚子里的孩子,她们也同样是珍贵的个体。
她们害怕周围男性的指责,如果无意中失去那团肉,她们必须要表现地为那团肉而痛苦自责。
生物学也是这样告诉她们的,催产素、雌激素都是母体“天生”爱孩子的证据。
可事实是,当人类看到喜欢的动物,小狗小猫,也同样会激发催产素,甚至更多。
正确的养育才能产生深度链接,才能产生真正的情感。
这跟性别无关,但男人却非要向科学界证明这是女人的专属。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逃脱养育责任。
就像巴特,他对这个孩子所有的“感情”,只来自于他的掌控欲——
孩子必须是男孩儿,必须由他亲自培养成优秀的接班人。
女人眼神涣散地望着吴语杉,她听不懂母主在讲些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猜测:“您是要杀了这个孩子吗?”
“没有,”吴语杉语气冷硬,“我只是不希望你为了孩子而失去生命,不值得。”
“你叫什么名字?”萨琳娜还蹲在女人身前。
女人嗫嚅道:“我叫玛丽亚......”
“如果你想和孩子一起活下来,就留在这里,萨琳娜会照顾你。”吴语杉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房间。
萨琳娜在后面跳脚:“喂,能不能不要用命令的语气教我做事!”
......
吴语杉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正往这边奔来的骑士们。
巴特穿着亮眼的真丝王袍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低头对身边的辛德说了什么,然后辛德急匆匆跑进阿斯蒂的寝宫。
“公主殿下,国王陛下来看您了。”辛德站在吴语杉身后。
吴语杉微笑回头:“我看到了,父王很久没来看我了呢。”
辛德瘦削的脸上没有微笑,他公事公办作出“请”的手势。
吴语杉从他身边经过时,小声开口:“做巴特的走狗,是要付出代价的。”
“父王,”吴语杉咬牙切齿叫出这两个字,“您怎么突然来了?”
巴特坐在待客厅的王座上,用手绢擦拭脸上的汗液。
“咳咳,阿斯蒂,昨夜有人失踪了,不知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是谁失踪了?”吴语杉微笑。
“嗯......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父王就是来问问你。”
“父王,我一直都待在寝宫没有出去,您不是派人在四周监视我吗?”
巴特一噎。
此时安德鲁带人从楼上下来,他对巴特摇头,接着走到巴特身边。
他递给巴特一样东西,是神灯。
巴特心满意足地把玩这样东西。
“是不是有了它,你才如此自信说要继承王位?”
吴语杉冷笑:“有没有它,我都是继承王位的最佳人选。
你别忘了,我的母亲出征北伐,我的盟友是沙国王储,豌豆国王同样是女人。”
巴特哈哈大笑:“阿斯蒂,你很自信,这是一位王储应有的样子。
但是,你会不会太张扬了?一下子把底牌都露出来,真是沉不住气。”
他戴满宝石戒指的肥手轻轻摩挲神灯,“那个舒毅,是你心之所向吧?”
咻——
一个粉色的灯神从灯口钻出:“有屁快放。”
巴特嘴角抽动,怎么都没想到灯神是女人,台词还这么......一言难尽。
他正色道:“帮我把一个叫舒毅的男人找出来。”
“得嘞。”室内突然吹起一阵粉色的风,所有人下意识挡住视线。
风停了,舒毅果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这段时间的身体越来越差,此时正在休养中,突然被带到宽敞明亮的大厅,有些发懵。
当他看到不远处的吴语杉,努力振奋精神朝她投去安慰的笑意。
巴特说:“你就是公主看中的男人,怎么病歪歪的。阿斯蒂,我想我该请他来我那儿作客。”
吴语杉立刻单膝跪地:“父亲,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旁人。”
巴特自以为捏到吴语杉的软肋,他很愉悦。
“怎么是旁人,他可是我未来的女婿,安德鲁——”
还没来得及反应,舒毅双手立刻戴上了镣铐。
他往常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终于出现裂纹。
吴语杉用口型对他说:“等我。”
他又很快镇定下来。
等所有男人风风火火离开母主寝殿的那一刻,魔戒将怀孕的女人释放出来。
“玛丽亚......”女人有点难受地捂住小腹,“我真的能活下来吗?”
“能,只要你不再用孩子来维持男人的荣光。”
萨琳娜凭空出现,她揶揄道:“不怕你父亲杀了你未来丈夫?”
吴语杉勾起嘴角:“就怕他不好意思动手。”
“你真是我见过最坏的母主。”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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