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蓉的无力辩解,也打断了陆青青的思绪。
她霍然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婉蓉,接而,脸上便露出了冷笑。
此时的陈婉蓉,也是自感不妙,但无论如何,她有错在先,唯有连忙匍匐在地,等待陆青青的惩罚。
就算,陆青青这时杀了她,她也无话可说,毕竟她的确是犯下了同门相残的大罪!
只是静等了半响,陈婉蓉都未见陆青青动手。
于是,她缓缓抬起了头。
却是看见,陆青青依旧是在冷笑不已。
“师姐,我”
未等陈婉蓉说完,就被冷笑连连的陆青青无情打断,“陈婉蓉,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罪?”
这话一出,陈婉蓉猛地就是一颤。
“知,知道!”
“说!”
“同,同门相残。”
“很好,那么你还记不记得,犯下了如此重罪,应当如何责罚?”陆青青的声音越来越冷,眼神也越来越难以捉摸。
而她并非不知,陈婉蓉之所以对他刺出那一剑,完全是因她被陆羽的蛊惑之术控制了神智。
甚至于她,都已试过了其中身不由己的滋味。
可她有意罔顾了这一事实,而是一口咬定了,陈婉蓉是犯了同门相残的大罪。
“记得!”陈婉蓉这时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泊泊而下,“轻者废去修为,逐出师门;重者,当场斩杀,清理门户。”
陆青青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冷笑的道,“呵呵,你还记得就好。”
其后,她挑了挑秀眉,沉吟起来。
在她看来,若不是陈婉蓉三番四次的阻挠,她早已将陆羽杀了好几次。
而这一次,陈婉蓉为了陆羽,还刺了她一剑。
这,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尽然,她不是不知,陈婉蓉是让陆羽施展了蛊惑之术,控制了神智,但她也同样试过。
陆羽却只能控制她的身体不动,并不能驱使她做任何事。
这说明了什么?
陆青青不太确定,但这已足够她浮想联翩。
当然这不是眼下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置陈婉蓉。
至于罪名,也是如陈婉蓉所说的那般,犯了同门相残的大罪,轻者废去修为,重者当场斩杀。
她身为师姐,自然是有权对陈婉蓉进行处置。
她也不怕处置了陈婉蓉之后,回去无法交代,因为她体内有陈婉蓉剑气入侵过的痕迹,这就是铁打的证据。
现在的问题是,不管是她选择哪个方式处置陈婉蓉
好像,都极为不妥。
由于她先是被陈婉蓉的剑气入体,伤及了神魂;之后,就是又被陆羽的血气侵染。
而当陆羽将血气抽离,她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病去如抽丝。
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已虚弱到了一个极限。
此时处置陈婉蓉,这岂不是要逼她狗急跳墙?
万一就算她是第七步,这个时候在第六步的陈婉蓉面前,她将无有丝毫反抗之力。
而将陈婉蓉带回去给齐正飞发落,也难保在这一路上,陈婉蓉在察觉到自己伤势以后,会不会升起杀心。
再怎么说,陈婉蓉犯下同门相残的大罪虽是事实,但她一死,这就死无对证了。
陈婉蓉自然就可把她的死,胡编乱造一番。
想着,陆青青不禁一阵通体发冷。
如今最明智的办法,就是马上与把陈婉蓉打发走,也万万不能让她得悉,自己已身受重创。
否则
陆青青柳眉舒展,语气也随之缓和了几分,“师妹,原本我可当场将你处决,但看在我们多年的师姐妹情分上,我不杀你。今日,我便将你逐出师门你,走吧!”
说完,她转过身,挥了挥袖。
而她此举,却是有意为之。
只因,她不想逼得陈婉蓉太急,也不想让对方看出破绽。
听得如此发落,陈婉蓉的娇躯又是一颤,随即抬头,忍不住抽泣道,“谢过师姐不杀之恩!”
原本陈婉蓉还以为,今日她是难逃一死。
孰知,陆青青却饶过了她的性命,甚至也没有废了她的修为,仅仅是将她逐出师门。
这份情谊,实在是让她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哼,你还不走?!”
听到陆青青的冷喝传来,陈婉蓉终是“呜”的一下痛哭出声。
另一方面,迫于陆青青的师姐权威,她赶紧站起,连连向后退去。
早在十数年前,齐正飞将她收作为徒。
由于她的天资悟性,乃是属于百年难得一遇的上上之姿,因此这些年来,她的修行是日进千里。
齐正飞自然也是对她寄予厚望。
除此之外,陆青青的天资,也不比她相差几何。
她和陆青青,一致被剑宗上下认为,是剑宗崛起的希望。
只是这一眨眼,就已物是人非。
她犯下了同门相残的重罪。
这要她日后如何面对齐正飞,还有昔日的长辈与同门?
陈婉蓉缓缓后退,双眸已是泪眼婆娑。
“师姐,还请你转告师傅,徒儿陈婉蓉不孝,犯了大罪,不能再伺候师傅她老人家了。”
“哼”陆青青负手冷笑。
再望一眼依旧面布寒霜的陆青青,陈婉蓉抹了一把眼泪,就飞身而起,离开了这座孤岛。
而陆青青眼看陈婉蓉渐渐化作一颗黑点,最终消失天际。
陡然,陆青青的脸色一白,继而就喷出一口积压已久的黑血,一个趔趄,就瘫痪在地。
神魂受创,这种伤势绝对不是开玩笑。
之前她对陈婉蓉出手的时候,还拿捏好了分寸,陈婉蓉对她出手,却不懂分清轻重。
要不是提防着,陈婉蓉会不会趁她虚弱之际对她痛下杀手,她早就支撑不住。
况且,她还被血气侵染。
她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其后便是狠狠地盯着陈婉蓉离去的方向,“哼,陈婉蓉,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而另一边,陈婉蓉飞离了孤岛,流着泪,恍恍惚惚地在北海游荡了半日。
待夕阳西下,她这才渐渐回过了神,也意识到了,她眼下面临的是什么情况。
“啊,这”
她彷徨无助地环顾了一眼,归于黑暗而显得无尽幽深的北海,不由的就是鸡皮簌簌倒竖,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这是什么地方”
“对了,这是北海,这是”
陈婉蓉轻拍着胸口,试图以此寻求一些自我安慰。
却不料在下一刻。
“嗷呜~!”
“——呜呜!”
陈婉蓉差点就吓尿了,整张脸也变得比白纸还要白。
“完,完了,怎么办,怎么办这这是北海深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