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知道。但,她们不仅仅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这大屋子,是,她们的家。”
果然。别听他的声音是如此纯稚的天籁,但看过了不知多少春花秋月的蓬山仙籍本质也是玲珑剔透的。
“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是你主动影响了大屋子的气,让大家恢复得,更快了。我知道。”
“谢谢你!”
尽管这尚未化出形体来的蓬山仙籍说话一字一顿的,但他却是司远来到这方世界之后见过灵性最高的灵物了。
刚在书阁的时候还在想,自己也不过是将这些难以诞生灵性之物当作自然、环境和载体一类相对稳态的存在,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一位灵性这么高的代表。
果然,这大千世界总能让身处其间的人心怀敬畏。
不过既然这蓬山仙籍话已至此,那司远也回馈给了他同样的坦诚。
司远取出了自己的舜王仙籍。开始的时候这蓬山仙籍倒没有露出什么异状,想来是在这蓬卢宫中见到过不少新王和他们从天敕中接收到的仙籍。
但当司远将这仙籍翻到被他隐去气息的红页位置时,他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态。
“你!你!你!”
“他!他!他!”
“啪!”他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最后竟然连自身都控制不住,啪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司远脚边。
“放心吧,我还能控制住他。”
感受着从地面传来的大起大伏的气息,司远直白地安抚过后就静等他自己平复过来。他相信这蓬山仙籍的灵性和韧性。
“谢谢。”
过了好一阵才平复过来的蓬山仙籍,第一反应竟然是再次道谢。
“我感受到了那个来大屋子里闹过事的那个精神有些不稳定的仙君的气息。看来她这次也带来了不少麻烦。”他稳了稳气息,吐出了一句很流畅的话语,可见刚刚在心内思量了许久。
“她很危险,你,你,你。”
他“你”了好半天也终是没有说出司远比西虹仙君更安全的话来。那纠结的样子倒把司远给看笑了。
“你说你能控制住他的,是吧。”他最后只这样小心巴巴地向司远求证。
“即便我不是舜王了,我也会在那之前将他处置好的。不会给这个世界留下这种危险程度的隐患。”
“那,那你一定要记得啊!” 要到了再次保证后,他的精神明显放松了很多,慢慢悠悠地从地面飞了起来,在司远身前打转。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你可以将那些小姑娘的名字写在这红页上,直接分享你的力量帮助她们恢复,等她们恢复了之后你再将她们从这红页上划去,让她们回归大屋子,对吗?
不要这样!
就算你能付得起这样的代价,但牵扯上这不详的红页,我怕她们承受不起,更怕这屋子承受不起。
我有些畏惧,这样未知的因果。
是我错了,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我早知道的,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凡事皆有因果,皆有代价。
是我强求了。
你做得很好,很好。
以后也不要轻易动用他的力量,尤其是对舜国以外的存在,最好都不要让他们的生命中沾染上这样的印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浮空的身影也越来越缓。司远听他这些有条有理的见解,就知他着实知道得不少。
“嗯,我知道的。别担心。”
随着司远的再度安抚,蓬山仙籍的动作也更加轻缓温柔起来。见这书影又重新在他眼前浮动,很有些主动亲近的意思,司远便顺势伸出了手在他的书封上随意地轻点着。
他用的是右手,在他的手指触及书面时,手背上原在安睡中的和玉如意和断山的虚影却穆然浮现了出来,紧接着便在司远面前上演了一副幼稚园小朋友们的交友现场。
即便三者中能开口的只有蓬山仙籍,但明显没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流,也让司远看得新奇不已。
这是一种全新的文明雏形啊。
以他对这天地间能量的剖析和掌控,都解析不出他们之间的“言语”。对和玉如意和断山他们也只有些“开心”、“好朋友”、“王”、“孩子”、“照看”、“寂寞”等模糊的感知。
司远脑海中思浪层起,就这样安静地在一旁做着这几小只的观察者。只在感受到和玉和断山精神不济的时及时给他们输送些精纯的能量。可到底不是那么兼容,在晨光熹微的时候三小只便依依惜别了,和玉他们重新回归了司远的手背,陷入了香甜而深沉的梦乡。
“舜王陛下久等了。实在抱歉!是我太高兴了,忘了,时候。”
司远嘴角带笑,显然并不介意这样的等待,他也并不觉得这样难得的观察时光是无谓的等待。
“你们之间的交流也是像我们这样,通过灵性的波动吗?他们要成长到你这样的灵性程度,或者说,到灵性能被我捕捉的程度需要多久?”
“主要是灵性,还有,本能的感知。不需要,像我们这样,一点点说出来,才知道。可以直接,感觉到。而且,信息,很少;感觉,很多。
我也,不知道,要多久,他们才能‘说话’,但会很快,非常快。因为你很灵敏,灵感,很强,有大帮助!”
“原来如此。”司远明白了,信息和感觉啊。
听现在蓬山仙籍那越来越磕绊的发音吐字,就知道这一晚上和新朋友们的交往亲近,他也是实在疲惫了。
既然不准备再提出翻看蓬山仙籍,还有了这样意想不到的收获,司远也打算告辞了。
哪怕知道他们这一走这蓬山仙籍又要重回孤寂的日子了,司远也没有生出将他也带出去的想法。他和洁华花不一样,他是属于这蓬山的。
“你还有空白册页吗?你愿意的话可以让我在上面刻画些东西,这样你以后就能通过这页书页和我们交流了。”
“有!”蓬山仙籍立马大声答应,激动的声音让整个宝库都回荡着他的精神涟漪。
“真的可以吗?这种事情是可以做到的吗?”
“至少在我有生之年应该是没问题的。”虽然建立这种超长距离的信息通道并不容易,但还在司远对自己的要求之内。
当他突破越来越多既有的极限之后,他能否触摸到自我的边界呢?这个他从小便仔细感知体察的,名为司远的存在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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