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天意最是莫测,就算他们现在是在天敕之中,是在离天帝最近的地方。可正因为如此,作为亲历者,舜麒才更能肯定,他们并没有见到真的天帝。
“这个世界上不是也有解铃还须系铃人的说法吗?我就是那个系铃人啊。”司远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之前不是说我感受到了天意的召唤吗?也许只要用心感应,我们和天意的距离也并不遥远呢。”
“?”
哪怕这话是自家主上说的舜麒也是狐疑。实在是,实在是,这太超过他们从小的认知了。
就像在主上之前生活的现世,有人对那里的原住民说,“你们生活的星球不是圆的而是方的,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就算斩钉截铁说这话的那个人是当世大贤者,那天空中的卫星也不是摆设啊,这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现在舜麒就是这样的感受,他当然不是不信自己的主上,他只能是,有些怀疑自己。
司远淡笑,不再多言。
舜麒见了,哪怕没有得到答案也是保持着快乐,他甚至有些不敬地想,现在的主上就像是个得到了极大满足的小孩儿,不过让他家主上满足的不是食物,不是财物,而是答案,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答案。
今天真是他找到自家主上以来见他最快乐的时候了,不是处世的平静,不是从容的淡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刚刚跨过了一大潜藏在他内心深处,让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心结的舜麒也跟着期待起来。期待他家主上能走到什么地步。如果主上真的能接近这个世界的真理,那会是怎样的情景呢?这个世界又会迎来怎样的未来?
不论如何,不论前路是光明还是晦暗,他都跟在自家主上身边一路前行好了。
舜麒依旧是这样的想法。
但此时他的心念已经和之前有了天壤之别,仿佛世界尽是明亮的色彩。
“我们下去吧。”
司远牵着舜麒的手,话音中,一步踏出。
舜麒回过神来时候就发现他们已经从不知道多高的天空一步踏在了蓬山的峰顶上。刚刚回望时完全不见了踪影的舍身木就在他的眼前。
而就在他们的双脚在这地面踩实的瞬间,天空中的王麒虚影瞬间消散。明媚的太阳重新挂在天幕上,自然地就像他从来没有被掩映过一样。
“我们,刚刚,是真的走出了蓬山吗?”舜麒有些迟疑地问。
“当然是走出去了。”司远已经将刚刚餍足的情绪收了起来。“而且还走了很远。”
本就敏锐的司远在天敕中获得了那样的气势,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仙术,现在他对周围的环境,甚至是自然本身的觉知都更加灵敏了。落地后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颗如红色陨石一般的东西正以极快的速度自西边砸来。
“看来我们不用再去一趟西山了。”
舜麒也发现了。他蹙眉道:“都已经能看见了,但我还是没有感受到白灵和乐鸾的气息。”
司远道:“我倒是能隐约感觉到一点坤的气息从那巨球里渗透出来。”
“!”
舜麒只觉他家主上的实力增长简直骇人听闻,在这种情况下,他脑海中甚至还抽空飞快闪过了一个念头,“都说他是千百年来最强的麒麟,看来他的主上要成为这常世有史以来实力最强的君王了。”
“那巨球大体可以判断是西虹仙君的花苑。”舜麒眉头锁得更紧了,“被污染得很严重的花苑。”
舜麒已经看见那巨球所过之处飞鸟尽绝,云雾退散。虽然那巨球这会儿很是内敛,看着没有主动外放一点攻击,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让舜麒忌惮。他可不会忘记坤、乐鸾这样的大妖魔此时大概率都在巨球内呢,这种情况下,可想而知那里面收敛压缩的能量一旦爆炸开来,绝不会是他们能承受的后果。
西虹是疯了吗?什么仇什么怨就要和他们玉石俱焚了!舜麒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虽然内心其实隐隐有点猜测,但他这会儿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竭尽全力保护自己家主上的安全。
“主上,不能让它靠近!我去让蓬卢宫的女仙们将它挡在蓬山外。”舜麒急道,就要变身飞速从山顶下去找蓬卢宫的女仙们。
作为麒麟,这样被血肉所污的聚合体简直就是他的克星,他甚至怀疑要不是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年苦行僧般的训练,此时远远望见那污秽到极致的存在就该失去意识了。
再加上女怪和使令都不在他的身边,现在的他该怎么才能护住他家主上!
虽然他曾和自家主上联手以气势压服过坤那样的大妖魔,但那也只是他在施展他作为麒麟的天赋技能,收服使令。可面对那急射而来的污秽死物,气势就很难起到作用了,如此他们简直就是待宰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我上来的时候过来参加典仪的仙神众多,不知道这会儿还留存了多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援手一二?”
这样无力的话几乎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舜麒从小就明白并且让自己贯彻求人不如求己。但面对一个从内到外都浑浊得漆黑一片的仙君他实在有些无法可施了。
“不然的话。”舜麒狠声道,“我以蓬山公的身份命令那些君伯仙神必须出手!两害相权取其轻,和主上的安危比起来,哪怕是上天为此判我们一个觌面之罪我都认了!”
这话可真不像是一个仁兽麒麟说出来的啊。司远失笑,“你忘了先前下去带上来的答案了吗?”
舜麒滞了一下,有些不理解,又怕是主上因为没有真的接触过这个世界的仙神产生了误判。看着越来越近的巨球,他语速极快道:“现在就算知道西虹是舜国人也来不及了!”
“主上的舜王仙籍上也没有西虹的名字,我们对她能做得很有限。”
“主上是想将她的名字加入舜王仙籍再划掉,让她失去仙力成为凡人吗?”
“这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感受那巨球的气息,里面的死气和决然像刀箭一样锐利!西虹多半是存了死志,一心只想拖着我们,拖着整个蓬卢宫给她陪葬!那寻常的手段就约束不了她了。”
“这样的她太危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