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会死,所有的跟着我的人都会死。”东伯远想到这里,他终于是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在自己昏倒的时候,在那脑海之中,像是幻灯片一样,一点一点的回放着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看到的所人。
那感觉就像是有在跟他说,你看看这些人,你希望他们因为你的想法,而失去生命吗?
很多就连那些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这时也在他的脑海之中,闪而过。
东伯远这时有些绝望的看着屋顶,在那屋顶之上,工匠们用他们的奇思妙想,用最普通的木头搭建起那梁上最复杂的结构。
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活着,他们想要的生活,在他的眼里就像是随手就能得到的东西。
就如同那赵家老祖走时说的那句话,好好活着吧,不要乱想。
他突然觉得像是很没有意思一样,甚至于,他都不用去动,自然就会有人在他身后推动他一样。
自然会有人将那些别人渴望得到的东西,送到他面前一样。
太过于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面临着不会去珍惜。
那屋外的雨慢慢的停了下来,雷声还在继续,东伯远这时突然想去看看海。
在记忆中的他,像是从来都没有看过海一样,前世也没有,今生也没有,未来不确定。
小月做好了饭,给了过来喂着他吃着。
杜子芳这时也在站在一边看着她,东伯远突然发现,这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飘零。
他又开始进入到了错觉之中,只要他心里一动念,那他想要的东西,就自动会来到他面前。
于是他想着,自己能有千军万马,自己能诸侯一方。
突然门外有人喊道:“王命到!”
那使者一进门,就说道:“王上有命,着护国公督办齐地所有事务。”那使者说完后,收起手中的王命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行礼后就离开了。
“他妈的,真得一个个都像是个NPC一样。”东伯远说着。
突然又有王命到,那使者一进门就说道:“王上有命,赐护国公天子仪仗!”
“行了行了!”东伯远心里想着,你只觉得自己这会像是有了些许的力气了一样,从床榻之上下来。
在小月与杜子芳的搀扶之下,来到了屋外,那屋外在经过一番狂风暴雨之后,变得十分的凌乱,天空中的黑云还在,不时的从那云层之中传来闪闪的闪电声。
雷声也在那里轰隆隆的作响。
“小月,我想去看看大海!”东伯远说道,他坐在椅子上,嘴里喘着气,似乎一下子什么都不想去做了。
就连那种生物生来的本能也像是从他的身上消失了一样,他就像是一个被困在原地不动的人一样,眼着周围的一切,在经过沧海桑田一样,一瞬之间从出生到死亡,再从死亡到消失到不见。
那眼前的东西就像是在走着一个过场一样,一幕一幕的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他喊了一声,身子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只觉得有人搀扶住了他一样,回头一看,只见那小月与杜子芳早已失去了年轻的容貌,就连头发也早已变得雪白一片。
“将军,你怎么了?”那小月问着他。
只听他那声音,就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一样,虽然还能听得出来,但也变得有些沙哑。
“我!”东伯远说着,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卡在嗓子眼一样,让他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将军,你怎么了?”小月又问道。
东伯远在咳嗽了几声后,努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来,在小月的脸上摸了两下。
小月也早已不像年轻时候那样子的娇羞,不让他的手靠近。
“你怎么老了呀?”东伯远问道。
小月这时抓着他的手臂说着:“是呀,老了,你也一样,是个老头子了。”
听着小月的话,他抬着手抓起散落的头发,只见自己也已经是一头的白发了!
但是一个恍惚之间,他那满头白发,一下子开始黑了起来,那是从根上的变黑,然后慢慢的黑到了发梢,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抬头去看那眼前的小月,她这时已经不再是老妇的模样了,还是变成了一副枯骨,还站在他的左右看着他,只是嘴上不再问他:“将军,你怎么了?”
他被眼前这一切给吓了一跳,身子不由的又是一退,只觉得又像是碰到了什么。
他猛地回头一看,只见那杜子芳也如那小月一般,变成了一副枯骨,呆呆的站在那里。
突然天空中的黑云一下子消失而过,阳光照在大地之上,那院中的角落里开始长出了青草,接着又长出了一棵树,那树长的很快,就在几呼几吸之间,就长成了一棵差天大树。
很快又开始枯萎了起来,满地的落叶,树木也再经过变绿之后,又变的苍黄了起来。
树枝落了一地,大树也变得开始颓废了起来。
东伯远看着那树,又是向后退去,只听他嘴上说着:“不!不要!”
突然他身边的两具枯骨也像是风化了一般,被一股风给吹散在一旁。
“不要!我不要!”东伯远像疯了一样,他又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和着院子之外跑去,哪里都没有人,他接着又向大街之上跑去,那街道上的人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都对着他指指点点着。
突然他听到身后一震,回头一看,那原来的府衙也开始崩溃,化作一阵尘土,四散开来。
在回头看去,只见那街上的上,一个个都像被加速了一般,就连那地面上的石板,也慢慢的开始有了划痕,划痕也变得越来越深。
一声喊杀声响起,他回头一眼,只见从那城外冲进来一队骑兵,他们手中拿着马朔,在城中奔走冲杀,人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一片火光四射。
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接着那城墙也开始了倒塌,周围的房子也在倒塌,他走在那倒塌的房子之间,向前走去。
很快就要走出城去。
突然天空像是暗淡了下来,一片汪洋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它们冲击着周围的一切,淹没着一切。
东伯远忙伸出双手想要在水中游动,只觉得那手中没有水,脚下之地,也没有因为那水流而变得散乱。
突然前方一只大鱼冲着他就游来,只觉得双脚离地,那鱼儿从他身前穿过,他自己可以呼吸。
海中鱼虫,分外妖娆,正看着美景,突然海水开急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海搅动着海水一样,海水开始变的浑浊了起来。
接着又是太阳当空,晒得海水开始沸腾,水中的鱼虾一个都死在了那烈日之下。
他看到了一条龙,开始的时候还在那空中盘旋着,突然就像力竭了一样,从高空之中坠落;那龙儿倒在了他的面前,嘴中的舌头还在动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长吐了一口气,死在了地上。
他再也不会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而不由的往后退却。
这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东伯远心里这时想着。
于是迈开了脚步向着前方走去。
他的身子没入了那到下龙的身体之中,那龙也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的成了骨架。
低级的幻觉,这都只是低级的幻觉而已。
他从龙头的位置走到龙尾,那龙的身体也随着时间的变化,从腐烂发臭再到一具枯骨。
越过了龙尾,天地忽然一变,像是乾坤倒转了一般,地上之物纷纷的向着那天空之中飞去,随着地面东西的掉落,就连他脚 下的泥土,也变的空了起来。
像似走了天上,分明又是走在地上。
太阳从地下升起,炙烤着那翻腾出来的地下世界。
他又向着前方走去。
只见在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神庙,那神庙像是倒悬 在天空中一样。
不对,那不是倒悬,而是神庙从地下翻腾而出,随着泥土的消失,而显露了出来。
东伯远也从脚面悬空,又踩到了泥土之上。
“这是?地府?”东伯远嘴上说着,然后走进了那神庙之中。
如想象中的一样,那神庙的两侧,竖立着恐怖的雕塑,不那不是雕塑,他们是真神,威严的看着下方的一切,那些死去的人们正被一队一队的押往酆都。
他没有好奇,也没有留恋,只是脚下生风,向着大殿的尽头走去。
“你可知罪?”只听那阎罗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在那里大喊了一声。
堂下之鬼,尽数伏法。
他又往前走去,那地府中的小鬼,正拖拽着伏法的鬼魂,向着地狱走去。
那铁锁之上的人,面目狰狞,他们像是能看到东伯远一样,向他伸着獠牙。
但那小鬼手中的锁链只需一紧,他就收起凶光,安静下来。
东伯远继续走着,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在看过了那地狱之中的景象之后,又过了那地府中的流放之地。
那里由于地面的翻腾,裸出的山景这时曝露在阳光之下,散发着层层白雾,那感觉就像是炙烤的肉片一样,扑腾扑腾的冒着油脂。
远处的恶鬼们也在这阳光之下尽数死尽,巍峨的流放之地,这时也变得空无一物。
东伯远又迈开了脚下的步伐,他一跃从地府而出。
又是天翻地覆,世界又回到了原来的景象,他向前一步,只见前方白鹤飞来,那鹤身上骑着一个仙童,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前方仙山,雨雾缭绕,山体之上郁郁葱葱,一道溪水从山中飞流而下。
他心中怅然若喜,向着山中走去,只见在那万年老松之下,老者坐而论道,溪水之畔,有双人对弈。
再往前一步,踏出仙山。
意味尤尽,回道看去,只见远处仙山浮于沧海之上。
忽觉身体下落,他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
只觉得眼前光芒闪烁,一道光线映入他的眼中,身体向后飞去。
“救护车?”东伯远嘴上喊了一句,只觉得身体沉重,昏死过去。
“将军!将军!东伯小儿!”他只觉得耳边一直有人在呼唤。
他用力的想要睁开双眼,想要看看那些还在呼唤着他的人,只觉得那眼前,黑暗一片。
他像是被关进了一个黑暗的房间之中,那房间无边无际,漆黑一片,但他又是能听到那小月与杜子芳的叫声,还有那赵家老祖?
他努力的在四周搜寻着,没有任何东西,就连他要趴下来,都会很快的又变成站立。
“奇怪,这是什么地方。”东伯远说着。
天昏地暗,茫茫无际,不知上下,难分东西,刚无南北。
“都是虚幻,都是虚幻。”他只觉得心中胆寒,身体不由的在那里抖动了起来。
眼中无物,即不观,心中有想,需忘记。
我是谁?我是谁?
东伯远一真在那里问着自己,像是在鄙弃一切,心中唯我。
“将军!”小月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接着就是一声雷声响起。
炸雷就在他的耳边,吓他整个人给惊醒,怒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小月这时手中拿着手帕正在给他擦着脸上的汗水,而那赵家的老祖,正站在屋子中央,他看着床上醒来的东伯远,说了一声:“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东伯远这时抬起手来问了一声:“那老头!你是不是还有话要与我说?”
“什么?”赵家老祖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东伯小儿,你刚才喊我什么?”
“那老头!你是不是还有话与我说?”东伯远又问了一句。
小月急忙扶着他坐了起来。
“好生活着,不要乱想!”赵家老祖说着。
“好生活着,不要乱想?”东伯远也说着。
两人几乎一起说了出来。
“你知道就好!”赵家老祖说了一声,然后向屋外走去。
只听那天空之中之传来一声闷雷,在半空之中炸开。
东伯远这时咧开嘴笑了起来,然后跟坐在一边的小月说了一声:“小月,我想去看看海!”
这时陈琳从屋外走了进来,他在一边站好,向着东伯远行了礼,然后说道:“将军,门外有使者到。”
“我知道了!叫他们进来吧?”东伯远说了一声。
“他们?”那陈琳问道?
“只来了一人?”东伯远问。
“是一人。”陈琳说着,将那使者带了进来。
那使者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之上的东伯远,然后说道:“传王上旨意,着护国公督办齐地所有事务,赐护国公天子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