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渐起,吹来阵阵凉意!
乱葬岗中,宋香芷用了全身的力气往前爬去,她要离开这个地方,要活下去,要让害了自己的那些人全都去死,而且全都要极其凄惨的死去。
她要把自己受的这点苦却都还回去,让苏志儒,闻义满,江氏,苏清菀还有丽春院的姜妈妈都一一感受下自己受过的苦楚!
她缓慢地挪动着,身上的脓包也破得更多了,并且有些地方被乱葬岗中的石块、骨头给划出了鲜血,可她感觉不出来,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离开这地方。
宋香芷在心中怒骂着他们,根本没有停歇的时候,可却不知道在她身后的荒草堆中,有两只散发着血光的眸光正紧紧盯着她。
“呼呼!”
身后传来了喘气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踩响断骨的动静。
宋香芷猛的回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站着一只皮毛斑驳的野狗,它眼眸中泛着血红色的光芒,正冷幽幽的盯着自己,微微敞开的狗嘴中,尖牙密布,唾液正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看起来很嘴馋的样子。
这……这是野狗!
宋香芷瞳孔震颤,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她不想被吃掉,也不能被吃掉,自己还没报仇呢,怎么能死了呢?
不行的,绝对不行!
宋香芷惊恐继续爬行,她要离开,她要离开这里,绝不能像那丫头说的被野狗吃了。
“嗷呜!”
身后传来了叫嚣的声音,听起来就像狼一样。
宋香芷只听见这声叫声过后,有什么东西从荒草堆窜了出来,竟然是更多的野狗。
不!也许不是野狗,他们可能是狼!
但无论是野狼也好,野狗也罢,这些东西对自己都意味着绝望。
“哒哒哒!”
骨头被踩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宋香芷惊恐的不敢回头,只能默默念着:“别过来,都别过来!”
可是那脚步声却靠得更近了,有冰凉的东西滴到了自己裸露在外面的小腿上。
宋香芷害怕得牙齿打起了寒颤,不用多想,那是自己刚才瞧见的唾液。
一只野狗把唾液滴到了自己腿上!
有了这个意识后,她更是感觉到自己腿上喷上了阵阵热气,她缓缓回头,就看到一只野狗正在嗅闻自己的腿,并且张开嘴,猛的咬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宋香芷惊声尖叫,手里抓着的折扇不断朝后打去,双腿也胡乱抖动起来。
可这点反抗对饿极了的野狗来说根本无所谓,它一口便咬中了面前散发着香味的食物。
‘撕啦’一声,一大块肉被硬生生地扯了下来,鲜血当即飞射而出,血腥味一刹那就弥散开来,其他还没吃到肉的野狗也冲了上来。
宋香芷嘴里不停呼喊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感传来,她惊恐到了极点。
“别吃我,求求你们,别吃我啊……”
她不断祈求着,可根本没用,有野狗扯下她脸上一大块皮肉,就在她眼前咀嚼着吃了起来。
鲜血漫过眼底,把一切都染成了血红色。
她好恨啊!
恨苍天不公,恨遇人不淑,恨他们无情无义,恨他们精于算计……
但更后悔!
早知自己会落到今日被野狗分食的下场,她便会劝着父亲不要那么贪心,若是家中不出事,她也不会去找闻义满,更不会遇到苏志儒,也就没有自己这场遭遇了。
也或许她更不该对苏志儒起非分之想,若是自己只与他走一程顺道的路,或许就没了今日的劫难。
痛感传遍全身,她忽然想起当初被苏清菀踩在脚下,威胁苏志儒的画面,虽然那时她已经晕厥,事后听身边的丫鬟说起她很生气,她弄不懂苏清菀为何要如此折辱自己?她只是想要找个人依靠罢了,为何都喜欢针对她?所以她要不顾一切勾搭上苏志儒这条船,报复苏清菀,让苏志儒休掉江氏那低贱的商贾女,顺利做上侯府主母,为苏志儒生儿育女,自己的儿子袭爵,而她也应该荣光一生,老了也应该是侯府老夫人......
原来苏清菀这是在警告我,有的男人是碰不得的,本以为自己生的美貌,才情过人,更是官宦之女,怎么也比低贱的商贾女强,江氏那个低贱的女人怎么配和她抢男人,侯府主母这个位置必须是她的,以报苏清菀的羞辱之仇。
可这一刻一切的骄傲,一切的尊严,一切的幻想都磨灭了!
她悔啊!彻彻底底的悔了!
只是一切都晚了,血色的光影似凝固了一般,留在她最后印象中的,是野狗那带了自己血肉的尖牙。
山梁之上,一道人影面无表情地瞧着乱葬岗这血腥的一幕,他并没觉得恶心。
狗吃人而已,瞧着血腥,却比人吃人要干净!
宋香芷的身躯被几只野狗彻底分食了,连内脏都被掏出来吃掉了,只剩下零散的骨架四处分散着,骨架上还挂了些许碎肉。
她之前拿在手中的折扇也被撕扯成了碎片,一阵风吹来,碎片忽悠悠的吹远了,也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山梁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人的身影,就像他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
而这边的鹿鸣苑。
苏清菀瞧着棋盘上的棋局,浅浅一笑,道:“这次是平局了,多谢世子承让!”
李云澄放下棋子,知道苏清菀是在说客套话而已。
“四小姐说笑了,这句话该是我说才对。”
“你觉得皇上为何会拿虎符试探你?”
这正是李云澄想不通的地方,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还请四小姐解惑。”
苏清菀抿了一口方才婢女送上来的香茗,又看了他一眼,才说道:“你跟宜亲王府走得太近了。”
闻言,李云澄不禁沉思起来,自己每次去宜亲王府,几乎都是奉皇上的旨意前去的,私下里与宜亲王府的人也没什么接触,皇上为何会觉得自己与宜亲王府走得近?
而且就算走得近,也该无碍才对,毕竟虎符都已经被皇上收回去了。
苏清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懂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说道:“皇上收回去的虎符,之前一直都是我舅爷爷拿着的,现在突然到了皇上的手中,你觉得他会不会怀疑这东西是否真能调动兵马?”
“这……”
李云澄的神情更加凝重,皇上有怀疑是对的,毕竟宜亲王李忠在军中积威甚重,他手下的兵马究竟是朝廷的兵马,还是他李忠自己的兵马,现在可不好说。
所以那虎符有用还是没用,皇上自然要怀疑,但用这东西来试自己,是觉得他会把虎符还给宜亲王府吗?
“皇上一大把年岁了,想得还挺多。下次他若再把虎符给你,你就接下来好了。”苏清菀道。
“下次怕是没机会了。”
“会有的,今年寒冬早到,边境不会太平,到时候皇上必会派援兵增援,这虎符就要在这时候用上了。”
苏清菀没去过边城,只听师傅提过,但李云澄若是想要登上那位置,就要得到武将的支持,所以他必须要去军中。
当年皇上不也走过这条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