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月宫的寝殿中,安神香静静袅袅。
沈昭仪静静地躺在卧榻上,容颜依旧清丽如昔,唇角含笑,仿佛在做着某个美梦。长长的睫毛投下的影子,在她幽深的眉眼间显得分外柔美。
闻茵静静坐在床榻旁,注视着沈昭仪,不禁叹了一口气。按理说,昭仪的魂魄已经归位了,可她竟是沉醉在梦中不愿醒来。
看来,她是宁死也不想回来了。
殿外传来脚步声,闻茵刚起身,便看见管翊匆匆走进来。他面上淡淡笑容,在看见沉睡不起的沈昭仪后,又转为忧虑之色。
闻茵问:“寺卿大人,是不是那老者和青年都找到了?”
“县主料事如神。”管翊道,“那老者名叫易三穷,是一位四处游方的道人,平日化身为寻鸟人,在京中之中走家串户演戏法。那青年是他徒弟,名唤执安,原也是官宦子弟,与沈昭仪本是青梅竹马。”
原来,执安在十岁时被抄家,家破人亡,他流落街头,孤苦无依。幸运的是,易三穷发现了他,便将他收养为徒。从此,执安跟随易三穷四处游走,学习道法妙术。
多年后,执安在京城中的一处寺庙中偶遇了昔日的青梅竹马沈月,二人情投意合,互许终身,相约私奔。然而,命运却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新帝登基,沈月被她父亲送入宫中,成为了濯月宫的昭仪。
执安闻知此事,暗中将那只母朱鹮送入宫内,一同送来的还有怀梦草,也就是引神香。沈昭仪心领神会,夜夜魂魄出窍,化身为鸟,与情郎相会。
这对男女为情所苦,寻不得出路。他们心知即便化身为朱鹮,二人也不能真正结为夫妻。于是决定决定以魂魄化为朱鹮,一同殉情。
管翊面露哀沉之色,道:“这些都是执安坦白的事。原来,那夜我们在河洲上遇见那对鸟儿,正是他们相约一同殉情之时。若不是国师忽然出现,他们如今便已经死了。”
闻茵听完,呆立半晌。这对苦命的情人,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上黄泉吗?
忽然,她脑中一闪念,转身伏在沈昭仪耳边道:“沈昭仪,我有办法让你和执安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别放弃,快醒来!”
说完,闻茵又起身对管翊道:“管大人,眼下能救沈昭仪的只有国师,您快派人去将国师请来。”
“就连御医也无计可施,难道国师还懂得医术?”
闻茵勾唇一笑:“管大人有所不知,我和国师初相识时,他还是楚山之中的方医呢,最擅长医治鬼疫杂症。”
说完,她便匆匆往宫外走。
管翊冲她背影喊道:“县主,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求皇上!”闻茵道,“他还欠着我一个人情呢。”
此时刚散朝,容珩应是回到成天殿东暖阁更衣读书,在那儿一定能堵到他。
闻茵乘着肩舆来到成天殿前,正好遇上容珩跟前的书笔太监,便说自己有急事禀告皇上,央求他代为通传。
这书笔太监是容珩在永王府的旧人,也是他的心腹,知道楚南县主在皇上心目中分量不一般,便让闻茵同他一道进去,在内奏事处等候。
太监匆匆进去通传。过了不多时,又出来道:“皇上请县主跟前说话。”
闻茵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她稳了稳心神,跟在书笔太监后面走进东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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