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华丽的羽毛化作一袭深邃的黑衣,雄壮的身姿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俊朗的黑衣青年。他一身劲装,眉宇间透出一股坚毅。
青年朝闻茵二人走来,每一步都走得稳健有力。走着走着,他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长剑,剑身乌黑,剑刃寒光闪烁。
管翊明白了,这青年便是沈昭仪的情郎,他被撞破好事,定然要杀他们灭口的。
“我们快逃吧!”管翊伸手去拉扯闻茵,闻茵却不慌不忙拿起胸前的玉骨哨,轻轻吹响。
天边传来尖锐的鹤唳,夹带着风声,将这片河洲地搅动得风起云涌。
不知何处来了一阵黑旋风,搅得飞沙走石、草浪倾覆。管翊用手捂住眼睛。从手指的缝隙之间,他看到旋风之中依稀有一道人影。
风休住,河滩上又多了一个人,正是一身黑麒麟纹公服锦衣的陆景。
陆景好整以暇地负手而立,淡淡看着眼前这位青年,清冷道:“钦天监陆景在此,阁下何人,报上名来。”
青年见陆景从天而降,目光微微一动,似乎有几分惊讶和不安,瞬而又横眉冷目道:“呸!皇帝的走狗!你不配知道我的姓名。”
陆景冷冷一笑:“这么多骂人的话,你竟然捡了最难听的一句来骂我。本来还想手下留情,放你们这对野鸳鸯一条生路,看来不必了。”
猎猎风中,两道黑影战成一团。那青年手中长剑并非普通剑器,舞动间隐隐有风雷雨电诸般变化。不过,在国师大人面前,这不过都是雕虫小技。
陆景看穿了这青年的招数,便退开几步,单手画诀,一个天星法阵出现在青年脚下。
陆景断喝一声“缠”,那青年的双手双脚便被法阵缠住了,那把长剑应声落地。
陆景上前用脚尖轻轻一挑,剑落入他手中,迎着月光,他眯起眼睛看剑身上的剑铭,幽幽道:“疾风解梦。”唇角又勾起一抹冷笑:“今夜便梦碎了。”
只见他劲气一抖,手中长剑“叮”一声竟断成了三段,无声地掉落在草间。
青年见自己的宝剑竟被轻而易举折断,痛心之余,惊怖之情漫上眼底。
陆景正色道:“你引诱昭仪,折损天威,罪不容赦。是跟我回钦天监问罪,还是就地伏诛,你自己选吧。”
“行之!”闻茵赶上来,她先是打量了那青年几番,又对陆景道,“国师大人辛苦了。这差事是皇上交给管大人和我办的,能否将此人交给我们,我也好回去交差。”
陆景眸中严厉瞬而转为宠溺,柔声道:“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我钦天监的功劳,凭什么让给大理寺?”
“也是我的功劳嘛。”闻茵撒娇道。
那青年见二人郎情妾意,冷冷道:“听闻皇上钟情楚南县主,国师大人却与县主勾搭成奸。你们俩不也是犯了违逆大罪?”
陆景睨道:“实话告诉你,碧君与我结为夫妻,圣旨也管不了我要娶碧君。你的罪,不在于你喜欢昭仪,而是你不够强。”
陆景这番话,管翊听得清清楚楚。国师竟然公然抗旨,私下娶了楚南县主。这事,他报还是不报?
管翊自幼做了永王伴读,以饱读诗书、知仁崇礼为傲,却第一次见到如此狂傲又如此孤冷的男子。方才打斗中他那番行云流水、搅动星辰的英姿深深印在他脑中。
原以为国师不过是一个装神弄鬼的术士,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惊心动魄的男子。
直到此刻,管翊方才相信,陆侯以一己之力摧毁流花御泉逆转乾坤的传言,全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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