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灵月仙葩一暴露,便迅速枯萎。被绿藤包裹着的天香少女们也在一瞬间枯萎、化作齑粉。
幸好《洗冤录》已经记录下她们的姓名,现场也有很多人亲眼目睹了琉璃盒子出土的惨状,可作为人证。
陆景命人将紫虚和青云观的道士都押回靖岁司等候审讯。
紫虚临走前斜睨着陆景,阴狠道:“陆侯果然好胆色,你连青云观是谁家的都不知道就敢前来,小心明日性命不保。”
陆景神色凛然道:“我已查明,这青云观是上林监少监文慜竹家中产业,而你,俗姓文,乃是文少监的堂兄。”
“你以为文家就仅仅是文家的吗?哈哈哈哈哈……”
紫虚仰天大笑,笑得肝胆皆颤,哗的呕出一大口血来。
文家不仅是文家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文家背后还有更大的幕后主使?
闻茵担心地看着陆景。这一潭浑水出乎意料的深,她是不是连累了行之?
陆景目光微微一暗,摆了摆手,让手下将紫虚带走。
玄期很担心闻茵,飘过来问:“茵茵,你没事吧?”
闻茵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笑道:“里面太吓人了,好在没什么事。”
玄期舒了一口气,正要继续关心,陆景将闻茵拉过来,板着脸道:“她跟我在一起,能有什么危险?”
玄期白了他一眼,又看看闻茵,纳罕道:“茵茵,鬼复剑好像不在你身上了?”
“哦,刚才那些仙葩疯长,变成了重重花阵迷宫。行之为了冲出来,就将鬼复剑引离字诀将花阵劈开,鬼复剑已经……没了。”
玄期听了心痛不已,瞪着陆景说:“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不得已而为之。”陆景淡淡道,“话说道兄跟着碧君也有段时日了,何不继续去云游四方、红尘炼心?”
“要你管!”
闻茵赶忙打圆场:“别吵了。玄期,你辛苦了,先回木身之中休息吧。”
玄期不愿闻茵难堪,便听话地钻回木偶之中。
萧立见自己的师叔祖如此听闻茵的话,纳罕不已,讷讷道:“我听说国师祖门下曾有一名得意弟子,年纪轻轻便做了鬼修,后来消失于江湖间。国师祖曾有遗训,若是见到一名鬼修弟子,便将他带回上清祖庭认祖归宗。”
闻茵深知上清派根基深厚,若是玄期能回归师门,自然是好事。便道:“我也同玄期如此建议过,只是他散漫惯了,不愿意受拘束。我一定再好好劝他。”
众人下山经过花神殿,只见承影将一众青云观弟子收拾得服服帖帖,叠成一座人山,自个儿坐在人山上,好整以暇地玩着尾巴。
闻茵招了招手,唤了一声,将承影收回狐牙璎珞之中。
陆景忽然想起什么,道:“糟了,忙了大半夜,忘了那家伙。”
“哪个家伙?”闻茵问。
陆景苦笑道:“连你也忘了。是少白啊!这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
闻茵恍然大悟,一拍脑袋。
闹了大半夜,从前山忙碌到后山,就是没见着梅若尘的人影。这家伙不会被做成花基了吧?
没办法,闻茵只好放出吉乌,让它凭借气味去找梅若尘。
最后,竟是在倒塌的三清殿废墟后面找到了梅若尘。
他正躺在他家老祖博山君的怀里呼呼大睡。
博山君练了玄期教授的鬼修之法后,变得更像一个“人”了。原先一团黑气,现在变成了一团白气。初见时,闻茵差点没认出他来。
陆景不客气地上去踢了梅若尘一脚,他吓醒了,揉了揉眼睛说:“为何扰我清梦?”
陆景道:“找了你一晚上,你竟然在此睡大觉!前面三清殿都塌了,如此大的响动,你没听到吗?”
梅若尘坐起身来,发现三清殿果然塌了,大惊失色。
“这三清殿后有一处天然的石洞,狭窄得钻不进去,里面却不断飘出残魂。我让老祖进补,自己靠在石头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闻茵问:“刚才那么吵,你真没听见?”
“真的没听见。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株极美的花树,开满了白色的花朵。”
闻茵和陆景相视一眼。
闻茵从自己袖中暗囊取出潘道然画的那幅画,在梅若尘面前展开:“是这种花吗?”
梅若尘看了一眼,点头道:“正是!怎么,这花不寻常?”
“本是寻常的,只是……出现在你梦里,可能就不寻常了。少白还梦到了什么?”
“梦见花下站着一位极美的少女。”梅若尘说到此处,脸竟微微一红,“我平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素馨花下的女子,是潘舞儿吗?
不知道为什么,闻茵心中有种奇怪的预感,有关素馨花的谜题,似乎并未完全解开。
陆景让梅若尘回去之后便依据自己的所见,将那女子画下来,说不定日后可成为线索。
梅若尘回头看了看自己躺过的大石头,有几分怅然若失。
“那少女……真的好美。”
闻茵没管他,去查看他先前说的洞,果然见到一条很窄的石缝。
陆景道:“看来,这是一条连通秘境的天然洞道,若派人顺着此处去找,也许能找到紫虚种花基的地方,那里或许还有更多证据。”
吉乌完成了任务,伸了一个懒腰,便消失了。
萧立和郭主簿见闻茵身边跟着一鬼一狐一犬,收放自如,服服贴贴,都惊奇不已。
特别是萧立,这位淡定的外门大弟子变得十分不淡定,回去路上一直围着闻茵问东问西。
闻茵被问得不好意思了,便将话题往郭主簿身上引,笑道:“我这不算什么,郭主簿的洗冤录才让人大开眼界。对了,郭主簿,那件宝贝是个什么来历?”
郭主簿嘿嘿一笑,说那东西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听说是某位升仙的道长留下来的宝贝,他只是得了祖先荫庇而已,自己没什么本事。
陆景肃然道:“在靖岁司里,最重要人的是郭主簿,最重要的宝物是洗冤录。”
郭主簿听了这番话,急忙拱手道:“下官不敢当,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闻茵若有所思。
这一路上,她遇见了许多了不起的人,也解开了好几桩案子,可卫蘅还是不见下落。
顺着他留下的谜题,她好像渐渐摸到了一个更大的谜题。
在她面前隐隐约约立着一扇黑色巨门,门背后的黑洞藏着无底的秘密,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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