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芜香”是香谱之中确有记载、却从未见过的异香。
相传,燕昭王在位时,广延国进献了两名舞姬。
燕昭王用荼芜香屑在地面铺上四五寸,让舞人立于其上,香屑上整日没有留下一点足迹。
史书上记载,荼芜香是道家仙人所炼,此香浸到地里,泥土和石头都有香气;枯朽的树木和腐烂的草一挨着它,立即变得枝繁叶茂;用它来熏枯槁的骨头,还能生出肌肉。
由此可见,“荼芜香”似乎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怎么样?你们两个香痴,要不要去看看?”梅若尘来回打量闻茵和卫蘅二人。
“当然要去。”卫蘅道,“若真是荼芜香,卫家必须收入香库。”
闻茵三天只睡了六个时辰,实在疲倦不堪,可一想到“荼芜香”,又忍不住想去看看。
陆景走过来,拿起她的手腕,轻轻为她搭脉。
片刻之后,陆景道:“碧君气血虚弱,今夜还是先休息吧。”
闻茵刚要开口恳求,他又说:“若是非去不可,先喝了我煎好的汤剂再去。还有,不可饮酒。”
闻茵急忙点头,又忽然想起——他什么时候为她煎好了汤剂?
“不喝酒,不喝酒。”梅若尘笑道,“云何大病初愈,也不能喝酒。女宾可以饮玫瑰露,也是极好的。”
商量好了,各人便各自回去准备。只有陆景留下来,照顾闻茵喝药。
连日来,闻茵的心神全放在合制文王香上,一时间似乎也忘了,自己已经有三天没有见他了。
文王香义理极大,胸怀都被这些义理撑大了,似乎已经不再像前几日那般伤心,纠结于他为何不回应她。
陆景一边给闻茵斟药,一边说:“这几日太辛苦了,以后不能如此穷极心神,你是女子,不能跟男子比。”
“我还好。”闻茵低头喝了一口汤药,又抬头问,“云何怎么样了?”
陆景微微一怔,道:“云何暂时痊愈了,不过她的病根难以去除,除非找到什么天生之材。”
“云何姑娘是得了什么病?”
“……”
见陆景有所迟疑,闻茵微微笑道:“不便说就不要说。行之对病人一向是极好的。”
只可惜她一向身康体健,不像云何那样需要他整日在跟前照顾着。这一点,闻茵倒是有些羡慕云何。
闻茵长舒一口气,道:“文王香已经合出来了,此次淮南之旅也算不虚此行。待两日之后天下香会结束,我便回楚州,以后就麻烦不到行之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没想到这话一说出口,她心头竟然蓦然一疼。
陆景目光一滞,唇渐渐抿紧。
闻茵生怕自己的伤感又在被他看见,急急喝下手中的汤药,别过头去说:“行之,我得快些了。”
陆景会意,便退了出去。
闻茵把侍女司茗唤进来为自己更衣梳头。
这几日,司茗对她客气多了。想来是因为她先合出“法雨华檀”,超度澄心大师,声动淮扬;后又合出“文王香”,卫蘅公子敬重有加,梅若尘也对她闻茵刮目相看、奉为上宾。
看来,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得自己挣来才是真的。
刚梳好头,门口便有小厮来报,说请姑娘上轿,大家准备出发了。
闻茵对着镜子急急整理了一番妆容,便起身出门乘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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