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陆景抱着闻茵往一旁重重摔去,将将好躲开了头顶上浇下来的热腊。
闻茵摔得两眼昏花,再睁开眼时才发现,在他们俩方才所立之处,头顶上有一口大锅。
锅的两耳分别牵着一根很粗的锁链。那锅里装满了滚烫的蜡水,只要轻轻一晃,蜡水就会浇下来,将他们俩铸成两具腊范。
闻茵的心提到嗓子眼,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了。
陆景见她吓呆了,一手扣住她的虎口一捏,沉声道:“别怕,有我。”
闻茵微微一怔,这语气,似曾相识。
他将她扶起来,对那木偶说:“你可知道你今天惹了谁?”
木偶嘎嘎嘎笑道:“一个小小的方医,在前辈面前还是谦虚一些。”
陆景微微一笑:“我说的又不是我自己。”
木偶一愣,看向闻茵。
陆景从闻茵肩头抓下小木偶,用力朝那大木偶甩过去。
“道兄,看你的了!”
小木偶落地的一瞬间,忽然变成了一位年轻的道长。
他身穿青色道袍,头上的发髻微微散开。
只见他左脚足尖微微向前一点,右膝下沉,一手两指化为指诀,周身道袍便鼓满了风。
大木偶看着眼前这位年轻道人,问:“你是谁?”
“上清派内门弟子玄期,今日来送你归西。”那道人冷冷道。
“我们都是鬼,能否放我一马?”木偶神色慌张,并不是装出来的。
“哼,我是名门正派的鬼修,你是存心害人的恶鬼,岂可相提并论?!”
大木偶爬起身来想逃,地面上涌起数道雷光,将她困住。
“阳雷以生,阴雷以杀。急急如律令!”
只见雷光跃动,大木偶惨叫数声,终于化为一堆黑色的齑粉。
闻茵呆住了。
那道人是……玄期?!
他就是那个糊里糊涂的小木偶?
见事情已了,道人收回功法,转过身来。
双目寒星,剑眉入鬓,玉面玲珑,活脱脱是一个俊俏小道。
他的目光接上她的,竟冲她一笑,急急迈开腿朝她走来。
刚迈开一步,脚踢到了先前摔在地上的小木偶。
小道只低头一看,倏地一下,身影便消失了。
小木偶悠悠醒转,坐起身来,看到眼前一堆黑色的齑粉,敲了敲脑袋。
“刚才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扔了出去?吓死我了!”
他似乎完全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也忘了是自己亲手结果了那言巫。
闻茵看了看陆景,又看了看那小木偶。
陆大夫怎么知道,这小木偶身上有能克敌制胜的绝招?
陆景淡淡道:“传说,道门中,百年之中习得阳雷法的,不过寥寥数人;而能习得阴雷法的奇才,百年不过其一。没想到,眼前竟然就有一位。”
“阴雷法?刚才那是阴雷?”闻茵不明就里。
陆景淡淡一笑:“可不是嘛?不然哪有从地下涌起的雷呢?”
阴雷是天雷落入地下,蕴藏在厚坤之中的力量。阳雷至阳,阴雷至阴,同样都是最强的破坏力。
小木偶踉踉跄跄地跑回闻茵脚边,她弯下腰去,心疼地将它捧了起来。
本领如此高强的鬼修小道士,先是被伏义拘了魂魄,后来又丢了心,把前尘之事忘得七七八八了。
闻茵将小木偶郑重地装进随身的香囊之中,转头问陆景:“话说回来,陆大夫怎么知道这小木偶会阴雷法?”
“额,这……天机不可泄露。”陆景打起了马虎眼。
闻茵总觉得眼前这方医神神秘秘的,深不可测,似乎还有很多事情瞒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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