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告诉闻茵,茶水里的蛊是最常见的飞虫蛊。只要眼尖发现了,将小虫弄走即可。
而那果子,却是极厉害的谶蛊。
“我说,闻大小姐您的面子可真大。”陆景懒懒道,“这谶蛊,连我也只是听说过,今日托你的福,总算亲眼见识了。”
他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地告诉她,所谓谶蛊,就是将十二种毒虫养在同一个罐子里,日夜供奉在五瘟神像前,诵持黑苗的咒语,经过九九八十一日,便得到了一种肉眼看不见、化水而无形的小虫。
这蛊虫有种特性,就是是以言下蛊、以心应咒的。
唯一的破解法,便是不信。
陆景说,当时他问勾山是否“枣子有毒”,勾山回答“信则有,不信则无”,说明这是随心而发动的蛊,所以他当时便知道这是谶蛊。
若是信了枣子有毒,便是有毒;若是不信,便没有。
他当时又问,“我手里这枚枣子有毒吗”,勾山回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是强化枣子有毒的信念。
陆景道:“若是当时你我吃下枣子,便会立时中毒身亡。”
闻茵问:“可是为什么我们安然无恙?我们并没有提前服下解药啊!”
陆景道:“我已经说了,那是谶蛊,你若吃下的是枣子,那便是毒枣子。若你吃的不是枣子呢?”
闻茵愣住了,猜测道:“若我们不信自己吃的是枣子,便没有毒?”
“你还不算太笨。”陆景笑道。
“怪不得你告诉我,我吃下的是山樱桃!”闻茵道,“说也奇怪,我接过果子时还认为那是枣子,你一出言,我便尝到了山樱桃的酸涩味!”
陆景道:“那是因为,我用言灵破了他的蛊。”
闻茵想了想,又问:“你当时问他的问题,若是他说谎呢?”
陆景道:“黑苗的蛊是无法可解的,不过他们下谶蛊时有一个规矩,就是不能说谎话。一旦说了谎话,便会立时应咒而亡。”
闻茵想起片刻之前自己手中的那碗水,还有勾山眼中那深不可测的寒意,后背便是一阵发寒。
她讷讷道:“真没想到,阿妩生得那么甜美可人,竟然有个那么可怕的老爹……”
“甜美可人?”陆景冷笑道,“修罗花也很美,又有谁会觉得它可人?”
闻茵心中咯噔一下:“你的意思是,阿妩也会下恶蛊害人?”
陆景淡淡一笑:“她爹的手段,她只怕学了没有九成,至少也有七八成。下次见到她,你最好绕着走。”
闻茵心里咯噔一下。作为商人之家的女儿,她深谙经商做买卖的成功之道就是与人和睦相处。所以她自幼便学会圆融之道,谁也不得罪。没想到此番竟然不知不觉,得罪了厉害的蛊师。
害怕归害怕,她心里不知为何,竟有几丝兴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离开了自己熟悉的青凤城,楚山之中竟然随处可见奇人异事!
陆大夫用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破解了谶蛊,闻茵对他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
二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家,闻茵心中有事,不知不觉脚步变慢了,二人一前一后,渐渐拉出了距离。
等闻茵回过神时,陆景的背影已经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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