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那他不是看到那张巨大的卧榻了?!
还有狐鬼想对她做的事……
闻茵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用手去打眼前这个一脸坏笑的臭方医。
“你明明就在那里,却不来救我!我都要吓死了!”
闻茵又羞又怒,粉拳不停捶在陆景身上。
陆景待她打累了,不打了,才送上帕子给她拭泪。
他的衣裳有一股很好闻的气味,像是乌木一般,闻茵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木香。
陆景柔声宽慰:“我是准备救你出来的,可没想到你自己就能应付那狐鬼。我想,若非万不得已,我最好还是不要现身,总有留点后手。万一,还有下次呢?”
“哼,又骗我!”闻茵真是气死了。
“我说的是实话。”陆景好言哄道,“天下女子,闻大小姐若说自己是第二聪慧,便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闻茵心知他说的有道理,也知道他并非扔下自己不管,也不好再使小性子。
再说,方才已经发过脾气了。
闻茵心里有很多疑问,眼看天快亮了,还得抓紧时间询问这高深莫测的方医。
“那狐鬼用他的狐火照见我腹中有一颗小小的白珠子,他似乎是因为那个东西才选中了我。可我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是香魂。”陆景道,“你刚才见到的丹田之中的那团白气,这就是你的香神,应该是花木之精。只因你有香神,草木都愿意亲近你,甚至主动显出自己的精菁,否则,你的辟邪香也不是谁想合都能合出来的。”
“香魂?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闻茵问。
“这却不奇怪。”陆景道,“天地本是由清气和浊气组成的。后来,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清浊之间,生而为人、兽、妖、精……各种生灵,只因清浊之气不同而有区别,界限并非十足分明。所以,人身上或许也会带有精灵,妖也会通人性,不是吗?”
陆景这番解释,让闻茵似懂非懂,又好像打开了一扇门。
“兽成妖,花成精,人成鬼。凡胎肉身能寄托草木之精的,是极难得的因缘。闻小姐,你可不是寻常女子。”陆景微微笑着。
闻茵呆呆看着他,问:“如何不寻常?”
“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陆景神色微微一沉,“可是也正因如此,你似乎特别容易吸引鬼怪、妖蛊,要多加小心才是。”
陆景还告诉闻茵,其实像邢家这样豢养蛊物的富贵之家并不在少数。
之所以豢养狐鬼,是因为狐鬼是一种十分通人性的灵蛊,而且能保人富贵长久。
驯养狐鬼的法门,是找一只有灵性的灵狐放在家中驯养。
待它与家人产生深厚的感情,再用极其残忍的法子将其杀害。
灵狐死后,对这家人又爱又恨,魂灵徘徊不去。
蛊主用秘法将灵狐的魂魄锁住,日夜持咒。
又经过了三年,灵狐的魂魄就炼成了狐鬼。
这样炼成的狐鬼,法力非常高强,能幻化为人形。
而且它与主人家的羁绊非常深厚,因此绝不离开这家,还会给家中带来源源不断的荣华富贵。
但有一点,这狐鬼由于是被主人家杀害的,心中始终存有怨念。
因此,每过二十年,主人家就要将自己的女儿或者媳妇献给狐鬼,以平息它心中的怨恨。
闻茵听了,吓出一身冷汗。
那狐鬼认准了她,想让她成为邢家新的祭品。
若是她不从,他定会夜夜来找她。
“陆大夫,你行行好,帮帮我吧。”闻茵恳求道,“我可不想每天晚上睡着之后都被拖入那个盆景之中。难道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化解吗?”
陆景道:“当务之急,是解除那狐狸在你身上刻下的印记,否则它会夜夜来找你。”
“能不能去跟邢家夫人说,让她放过我?”
“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你吗?如果他们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又怎会不顾你的反对,硬是将那盆景抬来?”
“那我就一把火把盆景烧了!”闻茵恨恨地说。
陆景嘶一声,打量着闻茵。
“闻大小姐好果断,这却是一个办法。不过若是将那盆景烧了,住在里面的狐狸也会被烧死,你可是认真的?”
闻茵一愣。
她想起狐狸勾魂摄魄的笑容,还有他埋头算数时呆愣愣的神情。
“我……不忍心。陆大夫,那狐狸好像秉性并不坏。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解除我身上的印记吗?”
“方法确实有。”陆景微微一笑:“你不是喜欢猜谜吗?我也出一道谜语给你猜,如何?”
闻茵一愣。
“你若是能猜出来,我就在谜底指示的地方等你。”陆景道。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鸡鸣。
闻茵一眨眼的功夫,陆景就消失了。
她只觉得自己头脑沉重,身子也沉重。
几番想下床,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挣扎了许久,出了一身汗,她才搬动身子。
其实,只是努力翻了一个身。
闻茵发现,自己竟然还躺在床上。
房门从里面关得好好的,没有打开过的迹象。
方才与陆景的一番谈话,也只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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