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三苗的国境,就在楚州一带。
三苗创立的巫蛊之术,在这里一代代传了下来。
百虫走兽,皆可为蛊。
不同的蛊,有各自的秘法。
蛊由人心而生,不知道是人操控蛊,还是蛊操控人。
宇宙玄妙,相生相克,谁也说不清楚其中的道理……
闻茵醒来时,头脑还有些昏沉。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巨大的浑天仪,浑天仪上转动的不是天体,而是游蛇、黑猫、飞鼠、金蟾、蜈蚣……
丫鬟扶她起床,禀告说:“陆大夫说,小姐醒来后,可以到衙门去找他。”
“上衙门?”闻茵一惊,“陆大夫已经去了吗?”
“陆大夫昨夜就去了。”
闻茵急急下床梳头洗漱,草草用了早饭,便在小檀的护送下去衙门。
远远的便看见陆景在衙门口等着她。
说是等她,可他的表情却好像在看风景,一派闲情逸致。
“陆大夫。”闻茵行至他面前微微一福,急忙问,“真相查清了吗?”
陆景淡淡一笑:“这不是等着你来吗?昨天夜里你睡着以后,我到衙门办了点事。”
“什么事?”
“我说服县令放出那只断手,派几个官差跟在后面。你猜,那断手将官差带到了何处?”
闻茵抿着薄唇不说话。
陆景继续说:“他们竟然在蛤蟆窝一带找到一处地牢。”
地牢里躺着一个人,他晕倒在那里似乎有好几个时辰。
重点是,他左手断了。
那只断手爬到他的断臂上,竟然自动接上了。
不但接上了,还一点儿伤痕也没留下,完好如初!
断手的主人找到,意味着案子破了。
官差把他带回衙门里盘问,方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华图的同母异父弟弟詹余。
詹余醒来之后,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不论如何拷打,就是不招。
县令也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普通凡人,如何在水井之中来去自如,如何能让女子凭空消失,还有那面条一般的怪手又是怎么回事。
若是这些问题解释不通,官府就要以罪证不足而放人。
“放人?!”闻茵一听便来气了,“官府办事如此儿戏吗?!”
“看来,解开真相还得靠我们自己。”陆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闻大小姐,请进吧,咱们去会会华图和詹余。”
说是请,他却率先大踏步走了进去。
闻茵紧跟上去。
进了衙门,县令领着陆景闻茵二人来到大牢,华图和詹余分开关押着,华图在大牢西边,詹余在东边。
詹余绝望地坐在大牢冰冷的地上,脑袋耷拉着,一动不动,乍一看还以为人死了。
“喂,詹余!你说你想不起来,我带了郎中来给你瞧瞧,看你是不是脑子病了!”
县令趾高气昂地说,他又凑近陆景,压低声音。
“陆大夫,你看此人是否有蹊跷?他是不是被什么邪祟附身了?”
陆景请狱卒将门打开,他要进入牢槛去问话。
他行至詹余面前,在他面前蹲下,平视着他问:“你是詹余?”
对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空洞。
陆景温声道:“一直被兄长控制着,你一定也很痛苦吧?”
詹余仍没有反应。
陆景慢慢摊开手,对詹余说:“你看,这是什么?”
在他的掌心之中,有一团五彩丝线。
詹余一看到那团五彩线,霎时两眼放光,张大了嘴想要把五彩线吞下去。
他的嘴大到异于常人,或者说根本不是人,活像一只蛤蟆。
陆景毫不客气地将那丝线的一端塞进他口中,自己手中则牢牢抓着另外一端。
詹余吞下一大半丝线,却因为陆景紧紧抓着另一头,无法完全吞下。
他的眼睛痛苦地圆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
陆景反手一搅,慢慢地将丝线抽回到自己手里,就好像在钓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他竟然从詹余口中“钓”出了一只通体黑色的蛙!
那黑蛙一离开詹余的口,詹余便趴在地上呕吐不止,吐出来的东西也是黑色的,散发着恶臭。
陆景牢牢地捏住那黑蛙的喉咙,不让它叫出声来。
他背对着众人淡淡道:“这就是‘水鬼’的真面目——蛙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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