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柔走到卧室门口,跟吴母打招呼:“阿婆,工作谈完了,我该走了,你好好养病。”
儿子还没结婚的母亲,是但凡碰到一个女孩子,都要想一下儿子的婚事的。
吴母看不到人,于虚空中摸索着:“小姐你别急嘛,吃了饭再走呀,我家阿祖烧饭真的很好吃的。”再寻摸儿子:“留下这位小姐,好歹让了她吃了饭再走。”
陈柔拍拍吴耀祖,在他耳边说:“你要真是个孝子,就去查事情,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她就带着宋援朝从吴家出来了。
从现在开始,静等吴耀祖的好消息吧,因为人体有代功能,所以锝-99m在人体内大概一周左右就会被代谢掉,但如果是附着木头或者布料上,它会长期存在。
陈柔怀疑于峥嵘不但给吴母下过大剂量的锝-99m,而且那尊佛像也有问题,所以吴母才会久病不起,在这种情况下,于峥嵘只要稍微帮一把,吴耀祖就会死心塌地帮他干活的。
下了楼,宋援朝问:“陈小姐,我还要不要继续蹲守?”
“事情已经说开了,如果于sir没有害吴耀祖他妈,那个人咱们就搞不定,但如果他害了,当吴耀祖知道他妈是于sir害到生病的,他肯定会回头来找咱们的,这种情况下你跟不跟踪他其实都没什么意义了,咱们就算赌一把吧,赌他会来找咱们,跟咱们合作。”陈柔说。
宋援朝点头,又感慨说:“如果有人能救我妈一命,我会把命都给他的。”
陈柔一听就猜到了,看来他跟她一样,也是个孤儿。
走到大街上,等的士的时候陈柔就问:“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生病了?”
“对啊,当时我在外面工作,回不去,她从县里到省里,北京都去治过病,但病的太严重,后来就去世了。”宋援朝唏嘘,又说:“我好像有点懂吴耀祖为什么会忠于于峥嵘了。”
宋援朝在战场上的时候他妈得了病,国家全额报销,从县城治到省城,再治到北京,虽说最后没有治好,去世了,但宋援朝会忠于国家一辈子。
吴耀祖应该也是这种心态吧,于sir帮他救了他妈的命,他就忠于于sir。
这样的人,当他知道他妈就是遭了于sir的暗害才生病的,他会怎么样?
肯定会恨不能手刃了于sir吧。
而且他将会是一个绝佳的污点证人,可以帮助聂家把于sir诉诸到法庭,让O记和廉政公署,律政署一起查他,要真那样,那么于sir,香江最有实权的大警长,就算彻底被扳倒了。
宋援朝是真佩服陈柔啊,不论多复杂的案子,在她这儿似乎都能被轻松化解。
他是越想就越佩服陈小姐。
等他回到大陆,要汇报工作的时候,光是陈小姐他都能讲三天三夜!
转眼的士来了,俩人上了车,宋援朝突然说:“对了,尔爷……”
幸好俩人都在后排,陈柔赶忙拍他一把:“嘘!”
又说:“师傅,去九龙,忠义堂。”
的士司机笑着说:“先生小姐,你们也下注了吧,猜猜我下的是谁?”
‘大佬杀手’横空出世,九龙大佬接连陨落。
天生好买股的香江人民都在热情勃勃的下注,赌下一个死的大佬会是谁。
陈柔笑问的士司机:“师傅你呢,押的是谁?”
司机干脆的说:“董爷。”
又说:“我弟在尔爷的地盘上开餐馆,房租低,治安好,我不希望他出事。”
陈柔说:“董爷也还好吧,我听说他的辖区治安也不错。”
司机感慨说:“我姑父在董爷的地盘上卖海鲜,也也不错,但我更盼着我弟弟日子好过不是?”
陈柔在笑,宋援朝也觉得可笑,对司机说:“不要搞乱七八糟的赌局,放心好啦,只要他们对辖区里的市民好,不要欺压老百姓,他们就都不会死的。”
司机越听越觉得不对:“听兄弟的口音是大陆人吧,你又不是‘大佬杀手’,怎么知道他们两个都不会死?”
宋援朝是真的不适合做卧底,几句话下去眼看就要暴露了。
陈柔忙帮他打圆场:“我哥这人刚从大陆来,心地特别的善良淳朴,见不得人死,也听不得打打杀杀的,好了司机师傅,我们该下车了,靠边停车吧。”
说话间已经过了海底隧道,到九龙了。
下了车,陈柔把宋援朝带到一个角落里,直接坦白:“那个孩子就是我!”
再说:“嘘,不想我死的话,这事儿就只能是咱俩和聂老板,别人都不能知道。”
有那么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他(她)有可能是尔爷的孙子,也有可能是董爷的,只要他(她)拿着信物前去认亲,即刻就可以变成大地主,拥有大块地皮。
但同样,不论尔爷还是董爷,在自家绝后的情况下听说死对头家有了后代,会怎么做?
当然是不惜一切手段都要杀掉他(她)咯。
然后俩老爷子怀着对彼此深深的仇恨,携 手跳进地狱,且永世不得超生。
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也是个大难题。
一时间宋援朝也为难了,默了半晌,他问:“陈小姐,那你到底会是谁家的孩子,那个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尔爷的地盘,俩人在大街上漫步着,陈柔也挺为难的,看宋援朝:“你说呢,咱们应该选谁给我当爷爷?”
爷爷是可以挑的吗?
怎么挑,比谁给的钱更多,还是谁给的疼爱更多?
宋援朝自打到香江之后,每天都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但今天这扇大门尤为新奇。
他一时间都犯难了:“这个怕不好挑吧,要不咱们先观察一下两位老爷子?”
“对,从今天开始你待在九龙,去董爷的地盘混几天,重点打听他在1940到1945年之间的社会关系,看他当时跟日本人之间有没有往来。”陈柔说。
爷爷也是需要政审的,如果董爷如韩玉珠所言,真的不是汉奸,两个爷爷该怎么认,陈柔自有一套方案,但如果他是汉奸,那就对不起了,她只会是尔爷的孙女,不会认董爷的。
“好呐!”宋援朝笑着说:“我早就说陈小姐不是普通人,果然。”
原身还真不是普通人,她是九龙城寨中坐拥大半地皮的,大地主家的大小姐!
话说,虽然陈柔还没见过尔爷和董爷的面,但在报纸上看过他们的照片。
不过对于九龙双双排名第一的两个大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什么脾气她并不了解,那不,安排完宋援朝,虽然他坚决不肯要,但她塞了他几千港币的零用钱,然后打了辆的士,就准备要回家了。
这时夜已经很深了,她刚上的士,就听街边有个小孩在喊:“尔爷爷!”
另有个小孩也在喊:“尔爷爷快看呀,我帮奶奶剥虾,剥了满满一大碗喔。”
只隐约听到一阵洪厚的笑声,出租车开,陈柔也就离开了。
第一印象,她觉得尔爷应该是个很文雅的人。
文雅,对孩子和蔼,偏偏又是社团大佬,好吧,她对他很感兴趣。
刚才上医院吃了闭门羹,陈柔当然就不会再去医院,而是直接回家了。
转眼又是一天,既聂家有私家靶场,陈柔照例早晨起来爬山练体能,回来吃个早餐,然后下午就泡在靶场里练枪。
正好聂荣回来了,他的几个保镖,阿辉和阿发,阿宽等也需要练枪,索性就大家一起练枪,正好也相互交流一下技巧,尤其是陈柔的移动射击,几个保镖纷纷围着她,要她给他们讲诀窍,传授秘诀,忙了大半天,陈柔索性就跟保镖们一起在靶场吃工作餐,然后才回家。
回到家,她刚从三楼下电梯,就见聂钊单手扶着墙站在电梯口。
他应该是刚从公司回来,一袭青灰色的西服笔挺而妥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腕上戴的表依旧是宋援朝见了就要肉疼的昂贵。
“手术动的怎么样,这就能下床了?”陈柔问。
聂钊依然一手扶着墙,其姿势莫名叫陈柔想起影视剧里那些喜欢搞墙咚,壁咚的霸道总裁们,怎么说呢,她非但不觉得他因为手撑墙就帅气,有吸引力,反而觉得莫名的好笑。
聂钊一脸严肃,郑重的说:“不过个小手术,什么都不影响的。”
“那就好,我一身臭汗,要去洗澡,晚饭我跟保镖们吃过了,你们吃饭不必等我,也不必喊我。”陈柔说着,又说:“转告阿爸一声,别让他觉得我是故意无礼的。”
其实聂家人平常都是分开吃饭,谁在谁不在都没关系的。
聂钊也不关注这个。
他舔了舔唇,一脸认真:“晚上是我去你房间,还是你来我房间?”
见陈柔皱眉头,他又一脸坦然的说:“你懂得,关于九龙两位大佬的事,我还有很多没跟你讲,事关绝密,我想我们最好是关起门来私底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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