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鳞比听完后,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此时的茶水温度恰好,WEDGWOOD的瓷器精美诱人,茶品香气扑鼻令人忍俊不禁。
“程总,我也是分身乏术啊,鳞比酒业虽然销量可喜,可惜对比外界对我们的赞誉,离上一个台阶还需要继续努力。您对我的认可,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宋鳞比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试图看清他主动抛出橄榄枝的意图,可惜对方并不那么如她所愿就被看穿。
“宋教授是不是感到为难,乔本的代理总裁让你无暇顾及葡萄酒公司的主业?”
程知行此言一出又不可避免地开始了沾沾自喜,殊不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宋鳞比向来是个谨慎之人,此人不过先前在酒局上见过一次面,为何如此主动纠缠,还要将他的列级庄主动奉上。
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但见丹诚赤如血,谁知伪言巧似簧。
“程总说的是啊,如今这个代理总裁令我忙的不可开交,自己公司的业务都疏忽了不少,所以贵司的列级庄我可真不敢随便接手,我没有那么大的盘子,装不了这么多菜。”
说罢捂脸轻声笑了笑,语气轻松之余既显无奈又带着一丝大无畏,简而言之就是不打算接手。
程知行一听这话恨不得立马拍大腿,这明显是留了个口子,轻轻松松就能攻克,遂开足马力抛出更诱人的诱饵道,
“宋教授,乔本人才众多何须你一个外人在里面掺和呢,别到最后惹了一身骚,还有损你自己的清誉,更重要的是要影响鳞比酒业和乔本的关系,那更得不偿失了。”
程知行语气沉稳,面色神情都十分冷静,嘴里虽说着这番让人内心翻江倒海的言论,但他面上却并未显露出半分失色神情,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宋鳞比都忍不住要被他折服,想给他竖个大拇指以资鼓励。
她思绪纷乱,没有做任何答复,只是报以一个浅浅的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恰到好处,不会显得太夸张。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各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小口,茶水此时已接近温凉,再说下去就不可口了。
宋鳞比用叉子和勺子从点心架上取下来一块貌似精致可口的小点心,不到两指宽的面包片外层裹着一层鲜翠欲滴的青瓜薄片,面包中间抹了些罐头三文鱼鱼糜,果然清香可口。
“宋教授,不瞒你说,我非常欣赏你的工作能力,我也希望能由你帮忙拓展我们酒庄在国内的市场,我相信以你的工作能力,一定能共创辉煌。”
宋鳞比将最后一口小点心塞进嘴里,拿起一旁的方巾轻轻拭了拭嘴角,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之后才慢慢地开口说话道,
“程总,请容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说实话你的提议十分诱人,我都有点心动了。”
“聪明人就应该跟聪明人合作,乔本这个烂摊子不应该由你来负责。”
程知行又露出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样了,宋鳞比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我现在就可以做主给你国内市场50%的份额,你要是愿意来帮我的话。”
“程总你真是个爱酒人士啊,列级庄这么好的蛋糕,你居然要分我一半,这简直是赔本的买卖啊。”
宋鳞比虽然搞不懂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是这块像是抹了罂粟令人上瘾的蛋糕,着实令人感觉不太正常。
程知行不知道的内幕是宋鳞比不光是芭芭莱斯克在x国境内的唯一经销商,还拥有罗马涅狄古堡芭芭莱斯克酒庄20%的股权。
这件事情除了林邑来和公司法务,应该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因此,不光营业额的销售业绩捆绑到一起,公司经营也是如此。
跟程知行又继续寒暄了几句,弄清楚他此行的目的之后,宋鳞比便以工作繁忙为由,提前离开了酒店。
程知行似乎误以为一切都志在必得了,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遂招手让服务员送了一杯香槟过来。
遂,一位衣着考究的男士此刻正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手中扶着的是正在不断冒气泡的香槟,周围人络绎不绝也惊扰不了他沉醉在乐队悠扬的音乐声中。
「Hungarian Dance F 大调第16号匈牙利舞曲—Johannes Brahms」
逐渐步出酒店大堂的宋鳞比立刻掏出来电话,从通讯录里找到吴季。
“嘟嘟嘟~”
随着一阵嘟嘟声的铃声,电话在那头接了起来,
“哈哈哈,”随之传来的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吴季不知又在何处潇洒,宋鳞比闻言咳了两声示意,随后吴季才接着说道,
“Hi Lynn,怎么这么有空找我?”
“怎么了,打扰你潇洒了,我想问问你那天酒展那个程知行到底是个什么人?”
吴季听到这句话,立刻收起适才的玩笑口吻,并抬手示意周围的人,大家立马由喧闹转为低语声,环境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Ethan怎么了,他找你了?”
“他今天约我下午茶了,聊了些东西,我觉得还是得问问你,他是个什么人,今天给我画了不少大饼。”
“嗯呢,他约你了?聊什么了?”
吴季顿时语气有些停顿,也没有特别明显的不愉快,但是还是默默的不太舒服。
这种社交礼仪太不讲究了,甚至说令他对这个人有点大跌眼镜。
“他想让我帮他运营他那个列级庄~”
“那鳞比酒业呢,林邑来刚进去,你是什么想法,要去还是不去?”
“重点是这个吗,这个人是得多流氓啊,趁人之危岂乃君子行径。”
吴季听完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听到她的回答有点出乎意外,虽然她不至于抛弃鳞比酒业,但是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瞧不起一个人,这种情况十分少见。
“你就别管程知行了,他行径不太光明,直接拒绝他就好了,OK?”
“我今天赴约都是为了给你面子~”
“嗯嗯,谢谢你给我情面,但是我对这个人也不太熟悉,才第一次见面就约你,不是什么好人~”
“嗯嗯,就是,还让我背叛鳞比,我宋鳞比是这样的人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互相揶揄起程知行,这个人真的不太磊落,但是做生意的人又能多坦荡呢?
但是宋鳞比是不愿意放弃鳞比酒业呢,还是不舍得抛弃乔本呢,趁着林邑来身陷囹圄,还不如替自己早做打算?
这件事令她不由得多长了个心眼,回公司后立马翻材料。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