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潇来到阿里村的第六十二个年头。
冬季。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好似柳絮般,轻柔地舞动着,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件洁白的衣裳。
整个阿里镇都被这层厚厚的白雪所覆盖,一片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寒风呼啸而过,带来刺骨的寒意,冰冷的气息让人呼吸时感到一阵刺痛。
街道两旁的树木在风中摇曳,树枝上堆积的积雪不时掉落,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镇民们匆匆走过街头巷尾,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袄,抵御着寒冷的侵袭。
远处的山峦也被白雪覆盖,山顶上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
山脚下的湖泊已经冻结成冰,冰层下还能看到鱼儿在游动,给这片寂静的世界增添了一丝生机。
在这个严寒的季节,阿里镇显得格外宁静。但也是这份宁静,让人总觉会发生些什么!
此刻。
莫子潇正在为病人号脉!突然,二牛的六岁重孙,急忙地冲了进来。
“祖爷爷!我家祖爷爷说想见你最后一面。”
二牛的重孙和他一般,长得十分壮实,说起话,走起路来,虎头虎脑的。白里透红的脸蛋,更是让人喜爱。
莫子潇也是看他招喜,每次来,都会给他点铜钱,买冰糖葫芦吃。
但这次是例外,莫子潇打开抽屉,取的不是铜钱,而是一块被他沁入结丹期玄气的玉佩!此玉佩可防御结丹期修士的任何攻击。
“虎子,这是祖爷爷送你的最后一件物品,你定要随时佩戴在身!记住,万不可告知任何人,这是祖爷爷送你的。”莫子潇掐着他那白里透红的脸蛋道。
虎子接过,立即挂在脖子上,原本浑身的寒意,在玉佩的释散下,变得暖和不已。
“祖爷爷,这玉佩好......暖!”
他一边说着,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莫子潇的抽屉,比起玉佩,他更想要的是铜钱。
莫子潇慈目一笑,从抽屉中拿出一些碎银,递给了他,这些碎银可比以往给的铜板多了太多。
他虽小,但也知晓铜板和碎银之间的兑换。
捏起一小块碎银,然后笑呵呵道:“祖爷爷,我只需这一小块就好,拿得多了,下次你不给我咋办!”
说完,他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向医馆外跑去,准备买十串冰糖葫芦,给长兄小妹们都分几串。
莫子潇看着他那活泼机灵的模样,慈爱一笑,将身上的衣物整理一番后,向后堂喊道:“灵儿,你和萱儿她们将医馆好好收拾一番,关门十日。”
灵儿是二牛家的小孙女,刚满二十,与她名字一样,出落的水灵。
萱儿则是大壮家的小孙女,刚满十八,长相清秀,端庄!
这两位美人,是十里八乡的富贵人家都想迎娶入门的主,但她们都说要和莫子潇学医,暂时不考虑嫁人。
她们对莫子潇的话言听计从,虽不知何原因,莫子潇要关门十日,但她们也不会多问。
事后,莫子潇自会告知她们。
交代她们后,莫子潇则慢悠悠地向二牛家走去。他已然算出,二牛会在今晚寅时离世,暂且就让他先歇息片刻。
“莫老!您出门了!”在医馆前的大娘问候道。
“嗯,出门转转。”
原本莫子潇让大家叫他凡夫俗子,见无人叫的习惯,于是他就让别人叫他莫老。
走出没多远,又遇到几位小伙子一路欢快地走着,有说有笑,当看到莫子潇走来时,立即规规矩矩的站立在一旁,行礼道:“莫爷爷。”
莫子潇微笑地向他们点了点头。
一路走去,但凡见到莫子潇的人,都会恭敬向他行礼让路,且都露出一副诚心之态。
莫子潇踏步间,看着如今青石铺路,楼阁林立的阿里镇,识海中自然就浮现出了当年初来阿里村时,这里都是坑洼泥路。
街道也都是树林杂草,几十载过去,变得他有些不认识了。
“大道至简,因果轮回,茫茫人海!终究......返璞归真!”
二牛将他带入阿里村,如今他又送二牛走,此番因果,算是了却!凡人的一生,在他面前,微不足道!但即入了别人的一生,那就是自己的道,想要抛却,绝不可能。
此乃因果大道。
因果大道,莫子潇自认难以参悟,因此,当他和二牛,大壮,了却这番因果后,则要去追寻自己的金属性大道。
一刻钟后,莫子潇来到了二牛家。
二牛虽开了医馆,也有万贯家财,他的儿女更是都有自己的府邸!但他不愿去住,他就喜欢自己这老舍。
因这里有老伴的影子,也有当年莫子潇偶尔来此传授医道给他的记忆。
因此,哪怕他的儿女想给他翻新,他都不让。
唯有一位穷人家的孩儿伺候他,每月给他比别人多三倍的月钱!穷人家的孩儿叫“阿狗”,原本他打算去请莫子潇的,刚好虎子来玩,他这才让虎子告知二牛之事。
“莫老,您来了!”阿狗立即退至一旁,恭敬道。
莫子潇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去通知二牛家人,让他们在寅时之前赶来!否则,就再也见不到老爷子了。”
“是!”
阿狗立即火急火燎地向门外奔去,想以最快的速度奔赴二牛的儿女府邸。
见阿狗离去,二牛还想起身和莫子潇行礼,但因身体实在不行,只能有气无力的躺下。
“我们都是大半辈子的兄弟,就无需这般客气,你还是好生躺下!”莫子潇安慰道。
此番二牛之所以会叫莫子潇来,就因辈分之事。
一听莫子潇说自己是他兄弟,立即摇头道:“我二十三那年,初遇您,就觉您不应是这凡间之人!后与大壮跟随您左右,学了些医术皮毛,始终不得其根!”
“后自立门户,依旧不得要领!但终究勤能补拙,才让医馆得以存活至今!并发扬您的美德。”
“今我在劫难逃,定要真真切切的与您完成这师徒之礼!”
说着,二牛就要起身,本以为会如方才那般,起身困难,谁知竟翻身而起,且浑身似有使不完的气力。
这是因为莫子潇给他打通了筋脉,让他有了畅快之感,这才能做到如此。
但他终究寿元已尽,无力回天。
他诧异的看着莫子潇,知晓这定然是他所做,但他此刻无暇顾及其它,只想给莫子潇行跪拜之礼。
正在这时,年迈的大壮也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其后,还跟着二牛家的十几位晚辈。
他们一走进,见二牛容光焕发的站在莫子潇身前,且一副使不完劲的模样,丝毫不像是寿元已尽。
他们之所以会如此之快赶到,都是虎子通知他们的。
父子虽喜欢吃冰糖葫芦,但看二牛方才那病殃殃的模样,加上阿狗让他跟莫子潇说的话语,就知二牛命不久矣,故此,他才把此事告知了所有亲人。
当阿狗赶去时,他们已在来的半路。
这才会如此快速的赶到。
而大壮会来,是因莫子潇传音给他!莫子潇有千里传音的本事,只有他和二牛知晓,因此,他们俩从未将莫子潇当作是凡人。
“爹!”
“爷爷!”
“祖爷爷!!”
......
二牛家人已来到,都恭敬的向他和莫子潇,以及二壮行礼。
这时,二牛向阿狗喊道:“阿狗,将门关上!”
“是!”
阿狗立即将门关上。
二牛的家人都知,二牛是想和莫子潇,大壮好好的聊聊,他们也只能在门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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